雁默專欄》現在誰敢說「相信楊金龍」？

央行總裁楊金龍赴立法院財委會進行專題報告，對於立委詢問年底前能不能守住29.5元關卡，表示「沒辦法回答」。（劉宗龍攝）

臺幣狂升，是臺美貿易談判的悲觀指標，儘管市場與人民普遍預期賴政府必然割地賠款，但「臺幣投名狀」來得又急又猛，沒有什麼比此更能彰顯臺灣既無主權，亦無自尊的不堪現狀。更可怕的是，民進黨敗光臺灣家產的流程，纔剛剛開始。

臺幣連續兩個交易日破紀錄飆升6.09%，任誰都很難爲此擦脂抹粉，前陣子「相信魏哲家」的造謠路線，基本不適用於人人都是受害者的貨幣金融危機，因此，連三姓家奴都無法再吹「有誰比楊金龍更懂金融貨幣？」

楊金龍的說辭，頂多是部分事實，須知，我們走的是外匯管制路線，監管工具多得是，而楊行長給出的理由都是可以監管的部分。這叫做「應注意而未注意」，甚至是「應注意而刻意不注意」，這在法律概念上是有罪的。而當楊金龍稱「沒有美國壓力時」，就罪無可逭了。

臺灣懂半導體產業的人或許有限，但懂經濟與貨幣關係的人很多，所以沒人敢明目張膽地釋放「相信楊金龍」的粉飾話術。

不過，等而下之的粉飾，臺灣從來不缺，這次，「黨媒」主打「日圓甜甜價」，意圖將臺幣驟升對臺灣造成的災難性後果，轉化爲「哈日族利多」，騙你去換日圓爽遊日本。但可笑之處在於，臺幣強升重創出口，正是需要補強內需經濟的時候，黨媒卻在引導你到境外消費。

在小紅書上，大陸網民第一時間就將臺幣強升聯想到1985年的美日廣場協議，這可捏到了當權者的痛處。

曾被賴清德視爲閣揆人選的童子賢，對臺幣這一波強震被類比爲廣場協議不以爲然，他辯稱，德國(西德)也是廣場協議的受害國，當時馬克與日圓一樣大幅升值，但德國卻不像日本經歷30年出口不振。可見，匯率只是影響產業的其中一個因素，並不絕對。

這話似是而非，與楊金龍一樣，也只講出了部分事實。我告訴你爲何我們也不該「相信童子賢」。

德國行，爲何日本不行？

A. 德國工業當時的主力是高附加價值產業，以汽車爲例，日本車主打平價，自然受匯率影響較大，德國車主打中高價，毛利相對較高，受匯率影響比日本車低。

B. 德國的因應之道是迅速調整供應鏈，將利潤較好的供應鏈留在本土，利潤較低的則外移到東歐和亞洲。降低成本之餘，還守住了核心技術優勢。日本雖也往東南亞調整供應鏈，但沒能像德國那般留住高端產業鏈。

C. 德國的中小企業有許多「隱形冠軍」，技術領先全球，能有效緩解匯率影響。日本的中小企業大都是大企業的「附隨組織」，難以獨力應對匯率衝擊。

D. 德國比日本更有效地管理貨幣政策，避免貨幣升值帶來的資產泡沫過度膨脹，房市與股市都未像日本一樣泡沫破裂。

E. 1990年代，德國受益於歐洲共同市場，與鄰居貿易實現出口增長，緩解馬克升值壓力。歐盟成立後，歐元比馬克匯率穩定，德國受益。相較之下，日本出口市場多元化不如德國，過度依賴美國，日圓的「自主性」也不如歐元。

F. 德國用政策抑制了工資上漲壓力，搭配技術力，一定程度緩解了貨幣升值壓力。相較之下，日本是終身僱傭制，勞工政策靈活度較低，企業成本難以降低，因此也對匯率較敏感。

以上六個因素，大致就是童子賢不知道，或刻意避談的答案。我們可以對比臺灣現狀。

市場多元化的部分，臺灣比較像當時的德國還是日本？答案是日本。而且還有愈來愈依賴美國市場的趨勢。林佳龍在搞「臺灣投資美國隊」還洋洋自得，不是嗎？

高附加價值產業的部分，臺灣就只有半導體，但龍頭企業不是被美國掠奪走了嗎？不是「相信魏哲家」了嗎？

貨幣政策的部分，如果幣值能在兩個交易日強升超過6%，如何令人相信，臺灣的貨幣政策還能確保自身的利益？美國聖旨大於一切，就別談貨幣自主了。

「隱形冠軍」的部分，臺灣現在的中小企業可沒有當時德國的技術力那麼強，可以用壟斷地位無懼匯率影響。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區域貨幣的部分，這就更別提了，臺灣尚且沒加入任何區域自貿協定，就算日後東亞地區形成「亞幣一體化」，大概率也沒臺灣的份，所以無法寄希望於加入一種「強貨幣」抵銷臺幣升值影響。

只有勞工成本一項，臺灣能比當時的德日更靈活，但這也意味着「臺灣勞工被犧牲」的前景。說起來也令人鼻酸。

綜上，童子賢意圖將臺灣類比於上個世紀的德國，基本「比擬不倫」，事實是，臺灣比上個世紀的日本，跪美跪得更徹底。如果廣場協議是一種割地賠款的象徵或典型，那麼臺灣可能會跪出一個刷新紀錄的新典型，讓世人銘記這個恥辱柱。

說到底，一切都是文過飾非的巧言與錯誤類比，相信政客，不如相信市場反應，畢竟，沒人會拿資產對賭政客承諾，而市場普遍預期，臺幣至少還會升到25元。

由此可見，沒人相信楊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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