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中國具身智慧是通往AGI聖盃？（廖明輝）

從日前召開的2025世界機器人大會凸顯具身智慧機器人在應用場景的遍地開花，業內更樂觀看好預計2026年或成量產元年。（新華社）

在人工智慧領域，通用人工智慧（AGI）一直被視爲終極聖盃，目標在打造像人類般思考與行動的智慧體。美國智庫「安全與新興科技中心」（CSET）近期發表報告《中國的具身人工智慧：通往通用人工智慧的道路》（China’s Embodied AI: A Path to AGI），揭示中國與西方截然不同的AGI發展路線，讓我們重新思考AGI是否真的只屬於軟體與算力？或者，中國推動「具身人工智慧」纔是真正通往AGI的路徑？

在歐美科技主流論述中，AGI實現多建立在大型語言模型（LLM）與多模態模型基礎上。OpenAI的ChatGPT、Google DeepMind的Gemini，皆屬此類。他們的路徑依賴模型規模與參數持續擴張，並以語言理解與邏輯推理爲指標。然而，這些模型雖能生成語句、回答問題，卻對真實世界的因果關係、物理互動仍然力有未逮。

相比之下，中國的「具身智慧」策略，顯得更爲貼近人類智慧本質。所謂「具身智慧」，強調AI系統與物理世界的互動，涵蓋自駕車、無人機、機器人等應用。讓AI不僅停留於虛擬世界文字與圖像之中，而是具備感知、運動、學習與適應實體環境能力。這種智慧不只存在於「腦」，更存在於「身」與「境」的交流與互動中。

CSET報告指出，中國不僅將「具身智慧」納入國家級政策規劃，更積極在沿海城市與產業重鎮設立創新中心，形成政策、學界、產業三方合力態勢。例如在學術界，中國科學院院士、北京清華大學教授張鈸，提出「具身智慧」推動實現AGI。他指出「人類智慧行爲不僅來自大腦思維，也須透過與實體世界互動進行學習與決策。具身智慧不同於傳統AI，能將人工智慧推向更高階段，即AGI」。

在政策面，10月底舉行的中共四中全會首度將「具身智慧」列入與「腦機介面」並列的優先發展項目，顯示在中央決策層的戰略地位。在產業面，北京「國家地方共建具身智能機器人創新中心」於去年升格爲國家級單位。參與企業包括小米與優必選科技等。在上海徐彙區則有「模速空間」創新生態社區，目標爲打造全球最大AI創新育成中心，實現虛擬AI大腦與實體具身智慧系統的結合。

另外，上海的「國家地方共建人形機器人創新中心」開發具身智慧模擬平臺「格物」，一套代碼涵蓋逾百款機器人，透過開源協作與模組化設計與開發者共建開放生態。「張江機器人谷」則提出「三腦融合」架構：小腦（運動控制）＋大腦（決策）＋雲腦（羣體智慧），積極打造世界級機器人產業生態系。

從策略層面來看，中國並未將AGI視爲單一路徑競賽，而是採取「雙軌並進」。一方面發展商業導向的實用型AI應用，如自動化製造與智慧物流；另一方面則持續投資於神經科學、計算建模等基礎研究，探索AGI的多元可能。這種「不選邊站」戰略思維，或許纔是真正具備韌性的國家科技發展模式。

然而，具身智慧AI並非毫無疑慮。一方面，虛擬環境的學習效果，未必能無縫轉移至真實世界；另一方面，「具身性」是否真能帶來類人智慧，或僅提升任務執行能力，仍需更多證據驗證。

綜上所述，AGI不是單點技術的疊代，而是人、機器、環境互動的系統性突破。中國以「具身智慧」爲路徑，不只是科技選擇，更是系統思維的實踐。對全球AI發展模式，提出另一種思維與發展路線。對於AI，真正的競爭力，不在於參數堆疊的速度，而在於能否建構能讓人與機器共同學習、共同交流與互動的生態系統。

（作者爲中華經濟研究院輔佐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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