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悅讀成長計劃|楊天慧:把所有日子,過成一首長長的教育詩篇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鞏悅悅 實習生 白應嬋 策劃整理

編者按:山東省教育廳教師工作處攜手齊魯晚報·齊魯壹點,面向山東省大中小學(幼兒園)教師,發起 “照亮我的那本書”主題徵集活動,旨在通過真實動人的閱讀故事,展現書籍在教育中的深遠力量,傳遞閱讀帶來的成長與蛻變。(徵稿及教育線索提供郵箱:qlwbyddx@126.com。)

文|臨沂市蘭陵縣長城鎮二廟小學教師 楊天慧

把書合上,夜已深。窗外法桐樹的影子在路燈下輕輕搖晃,像一羣安靜的孩子。我手裡仍攥着王曉春老師的《教育智慧從哪裡來》,彷彿攥着一把滾燙的鑰匙——它不偏不倚,正對我心臟的鎖孔。那一瞬,我聽見“咔噠”一聲,許多被我忽略的細節、被我簡化的情感、被我粗暴處理的事件,統統被重新點亮,像夏夜螢火,在記憶的草叢裡忽明忽暗。

語文課上的“慢鏡頭”

我教六年級語文。曾經,我把課堂設計成高速列車:字詞一站,朗讀一站,中心思想終點到站。王曉春卻提醒我:“教育是慢的藝術,智慧的第一步是‘看見’。”上課鈴落,我關掉大屏,只在課件出示一張深藍夜空圖——正是課文插圖裡閏土舉叉向猹的那一幕。孩子們像往常一樣準備翻頁批註,我卻輕輕按下“暫停鍵”:“今天,讓猹先別逃。”

我捧出一隻淺淺的沙盆,裡面埋着幾枚土豆片,再悄悄打開手電筒,光斑落在沙面上。小諾小聲驚呼:“老師,真的有‘沙沙’聲!”我示意他趴下聽。全班屏息,彷彿置身月下瓜地。

我低聲問:“閏土說‘你聽,啦啦的響了’,這聲音除了猹,還可能是什麼?”問題被寫在黑板,標上大大的“?”。接下來三天,教室成了“月下實驗室”:觀察組、資料組、創作組立刻行動。

第三天清晨,小諾把一張卡片塞到我手裡:正面畫着一隻探出前爪的小獸,背面寫着——

“閏土聽見的‘啦啦’,是月光落在瓜葉上的聲音;

而我聽見的是魯迅把童年遞給我的腳步聲。”

那一刻,我懂了王曉春說的“慢”:不是放慢進度,而是讓孩子的問號在月光里長成參天樹。

安全教育的“隱喻詩”

五月防震演練,警報撕裂天空。孩子們抱着頭蹲在桌下,我卻看見小杰在偷笑——他大概把演練當成了“真人版吃雞”。

回到教室,我沒有說“你們要認真對待生命”這類宏大口號,而是寫下顧城的《遠和近》:“你,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雲。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看雲時很近。”我問:“詩人到底在怕什麼?”孩子們七嘴八舌,最後小杰輕輕說:“怕來不及。”

那一瞬,他收起了嬉皮笑臉。

我順勢播放 2008 年汶川地震紀錄片,讓他們給六年前的自己寫一封信:“如果可以提前一分鐘,你會做什麼?”文字成了最柔軟的安全繩,把他們從遊戲視角拉回生命的現場。

王曉春說:“教育智慧,是把每一次偶發事件轉化爲課程資源。”

我把它翻譯成:讓每一次警報,最終在心裡長成一棵敬畏的樹。

批評與擁抱之間:一把“溫度尺”

上週小軒把墨水甩到天花板上,黑色瀑布從燈罩垂下。我血壓飆升,卻在王曉春的“診療表”裡看到一句話:“先問‘爲什麼’,而不是‘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蹲下來與他平視。原來他模仿抖音“甩墨畫”,想送我一幅“星空”。我帶他去找美術老師,用剩餘墨水完成真正的“星空”布面畫,掛在教室後牆;同時讓他計算清潔天花板需要多少溼巾、多少分鐘。

他在日記裡寫:“老師沒有吼我,她讓我知道自由是有成本的。”

教育的智慧,原來是一把尺,能量出自由與規則之間的溫度——不灼人,也不冰涼。

把日子過成“教育詩篇”

夜更深,我掩卷走到陽臺。遠處霓虹像一羣不肯睡的孩子,而我心裡卻前所未有地安靜。

王曉春用 100 個案例告訴我:智慧不是遠方的燈塔,而是當下的火柴——擦亮,就能照見孩子的瞳孔,也照見自己的靈魂。明天語文課前,我會帶孩子們去學校小池塘,讀楊萬里的《小池》,讓他們聽一聽“泉眼無聲惜細流”裡,到底有沒有“惜”的心跳;防震演練再來時,我會和他們一起把應急包裡的每一件物品編進故事,讓“安全”不再是口令,而是可以擁抱的童話。

書頁輕輕合上,卻在我心裡持續生長。教育智慧從哪裡來?從一次不急着評判的傾聽裡來,從一次把錯誤變成作品的冒險裡來,從一次次把“你應該”換成“我懂你”的溫柔裡來。風掠過法桐樹,影子在地面寫下搖曳的詩句——那是王曉春的聲音,也是我的回聲:

在語文的潺潺句讀裡,聽生命拔節;

在安全的聲聲警報裡,種敬畏花開;

在批評與擁抱之間,守住那一寸恰好的溫度;

把所有日子,過成一首長長的教育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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