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國防部用3包乖乖紀念抗戰?(丘智賢)
月前,國防部沾沾自喜地拿出了三包自稱抗戰紀念款的乖乖食品,在臺北市的34處公車站放上照片,交差了事,對歷史的敷衍淡化,令人髮指寒心。(圖/作者丘智賢提供)
八年抗戰,國軍陣亡官兵達132萬名,負傷176萬餘名,創造出不朽的光榮,而國防部爲他們做了什麼?在賴清德的歐戰紀念會上,既不見軍方代表紀念真正曾在諾曼第作戰的海軍葛敦華、黃廷鑫等先進;而個把月前,國防部沾沾自喜地拿出了三包自稱抗戰紀念款的乖乖食品,在臺北市的34處公車站放上照片,交差了事,對歷史的敷衍淡化,令人髮指寒心。
蘆溝橋抗戰爆發,著名教育學者、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忙於遷校保存文脈,他在日軍的空襲轟炸中,由南京溯江至漢口,碼頭上有大量的木箱,內有政府檔案、珍本書籍、故宮文物,蔣夢麟看見船舶與鐵路之上,一批批士氣高昂的國軍部隊正趕往前線增援,便問他們,你們往哪兒去?
官兵齊答:我們打日本鬼子去!
與學富五車的蔣夢麟相比,這些青年大抵九成以上是文盲,也談不出什麼大道理,他們要對抗的日軍,即是基層士兵也能流利寫下戰場日記,是一支早已經工業化裝備的標準軍事組織,但在國難深重之際,就是一批批陣地雖化灰燼,軍心仍如金石的國軍將士,挽救國家的危亡,造成了永恆的軍譽。
根據抗戰勝利後統計,國軍作戰殘廢者超過30萬人,共補充青年逾1千2百萬,軍費支出常佔全國總預算6成上下,抗戰的規模可以想見,而由於人事變遷、通訊落後、難民流離,真正能夠完成撫卹手續的陣亡官兵,僅有43萬多名,即約爲全數的3分之1,迄今許多家庭仍在打聽失蹤親屬,許多戰役紀念地希望刻列忠烈英名而不可得,而更不要說,因爲兩岸的隔閡,現行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第26條之1規定,「民國38年以前在大陸地區依法令覈定應發給之各項公法給付,其權利人尚未領受或領受中斷者,於國家統一前,不予處理。」
換言之,身在大陸的抗戰陣亡官兵遺屬,他們本早應領得的撫卹金,卻要「國家統一」後才能領取,衆人都津津樂道,抗戰犧牲的張自忠、謝晉元是民族英雄,他們的後人卻是活生生遭到了歧視與冷遇,國防部可曾爲他們發一聲?
有人大概會說,兩岸互不隸屬,我們哪裡還要去管這些撫卹金,其實大謬不然,臺灣同胞是抗戰勝利與臺灣光復的最大受益者,如若不信,只要打開日據時期的臺灣總督府職員錄,其中臺灣同胞只能充任部分低階僱員,根本沒有擔任高級職務的可能,賴清德在日據時期的臺南州,最多隻能當一名技手,同僚還十有八九都是日本人,更不可能就讀於當時的臺北帝國大學,日本推動皇民化的瘋狂時刻,要求臺灣同胞改姓名、燒祖宗牌位、不許拜關公、媽祖,這些情況在臺灣光復後立刻改變,儘管當時還有很多臺灣民意希望加速過程,但放長曆史來看,光復對於臺灣帶來了解放與新生,而非賴清德所描繪的,日據時代是夜不閉戶的大同之治。
國防部的三包乖乖,名爲紀念陸海空軍,內容卻更是空洞無比,只爲了政治宣傳,紀念八百壯士的包裝,只見楊惠敏,而無謝晉元,突兀的卡通人偶,替代了抗戰先烈,難道抗戰故事只是食品的促銷物?紀念空軍飛虎隊,標榜一位Jerome Simon,不知道他在抗戰期間,有何偉大的戰績貢獻,比高志航、劉粹剛、周志開、陳納德等都更該紀念,國防部也未有一語介紹;而海軍乖乖的包裝更與抗戰無關,海軍今年的形象桌曆還能不忘電雷學校出擊日軍、海軍沉船封鎖江陰、中山軍艦抗戰等史事,怎麼到了國防部層面,便被「洗滌」的一乾二淨?而選幾幅歷史照片,大圖輸出,公車站一貼,不談前因後果,不要說是抗戰歷史教育早已斷代的社會大衆與年輕人,就是考考現役官兵,在公車站的抗戰照片前看圖說故事,他們能說的出嗎?無非就是應付兩字。
蔣中正視抗戰爲一場東亞的大革命,在抗戰爆發一年多後,北平、上海、南京、徐州、武漢等重要都市與沿海口岸幾乎盡陷敵手,局勢危亡之際,他仍然堅定認爲抗戰的終極目標是「解放我韓國、臺灣之同胞,使東亞同胞皆得自由,而不受壓迫,方能建設東亞之新秩序。」在珍珠港事變的兩年多前,他更認爲戰後改造世界,奠立和平基礎,可能會由美國總統羅斯福擔任主要角色,最終中國成爲了同盟國家的一員,更成爲聯合國成立的邀請者與締造者,即便其後兩岸政治分立,但當年的歷史事實與格局,是今日的珍貴資產,怎可淡化遺忘?
國防部拿出的三包乖乖,一包代表了百萬以上傷亡的國軍官兵,真是何其沉重,主其事者午夜夢迴,甚至未來退役之後,捫心自問,能心安否?
(作者爲黃埔軍校同學後代聯誼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