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社論》三線並進 紅綠關係融冰可期

中國時報社論

曾任陸委會副主委、國防部副部長的林中斌日前撰文指，大陸對賴總統「併購論」迴應積極，加上綠營大老洪奇昌赴北京參訪，認爲「兩岸協商序幕已經拉開」，海基會董事長吳豊山也藉談話認同「和平發展」，被解讀爲釋放登陸意願。同時，副總統蕭美琴接受外媒採訪，喊話北京「與臺灣民選政府對話」。綠紅堅冰非一日之寒，但上述新情勢是否可視爲融冰契機？

賴政府欲啓動政治對話

當然，上述新情勢中，部分是單方喊話、部分是主觀預測，僅有洪奇昌登陸是已成事實。由此可見，綠紅融冰目前多爲「霧裡看花」，但不可否認，有利條件正在創造和醞釀之中，因而不至於看衰爲「水中撈月」。原因在於，無論是外部國際環境，美中高層對話爲對抗降溫，還是兩岸內部民意，期盼兩岸交流互動，臺海相對和緩可期。

例如，網紅「館長」陳之漢大陸之行全程直播，創下有史以來臺灣YouTuber流量和抖內記錄，證明在兩岸，無論是哪一邊的社會，多數民意均對彼此有好感。館長登陸後，過往叫囂武統、對臺灣喊打喊殺、逼問「不統一就是臺獨」的大陸網路民粹，很快降溫了；同樣，成千上萬臺灣年輕人也透過觀看館長直播，走出了「恐中」同溫層，對大陸民衆亦另眼相看。

賴清德總統非幕僚出身、沒有權貴家世，亦沒有「宮廷政治」經驗，是從地方一路拚殺上來的民意型領袖，他對民意的重要性，定有獨到見解。當年他以臺南市長赴大陸座談時，絲毫不避諱談臺獨，並給出理由是「臺灣民衆支持臺獨，民進黨才支持臺獨」。換言之，賴總統固然重視4成獨派基本盤，但當臺灣主流民意支持兩岸往來、反對污名化交流時，相信他會務實做出迴應。

從積極面向看，吳豊山是賴總統尊崇的社會賢達，洪奇昌對賴總統有提攜之誼，而在外交上長才善舞的蕭美琴負責向國際傳遞訊息，因而上述3位代表性人物，同時對兩岸關係做出積極表述，即便沒有觸及特定政治概念，但結合賴總統520就職週年前拋出「併購論」、呼籲大陸「先提條件」，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賴政府的確有意啓動與北京接觸、對話的準備。

不過，從消極面向看，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岸綠紅之間長期陷入敵意和誤解螺旋，北京如何接球纔是關鍵，更何況過去20多年來，綠紅之間斷斷續續的往來並未結成正果。以此次洪奇昌登陸爲例，大陸官媒罕見做正面報導，但只限專業和經貿交流，隻字不提政治，陸委會也申明此行是民間行爲，與政府無關。

若秉持理性看待兩岸、綠紅對話，不應把不同層面的交流溝通混爲一談，否則，過度樂觀的判斷，會令主觀期待變成天真幻想，過度悲觀的定論，也會令兩岸碩果僅存的善意化爲泡影。因此，就兩岸、綠紅關係正常化的角度而言，應樹立「三線」的認知架構：政治對話、事務溝通、民間交流。

尊重兩岸民間交流空間

政治對話，當然是指雙方具有豐富政治經驗、較高歷史格局和國際視野者，就綠紅政治關係或兩岸新共識展開的對話，這部分難度最高，目前也是空白，但是否有人試圖穿梭傳話，似有跡象卻無法證實；事務溝通，指的是在既有協議機制下，兩岸公部門在執行、事務性層面的訊息往來，據陸委會主委邱垂正近日透露，這部分事實上一直在進行中、維持有效運作；民間交流，則是空間最大的部分，但賴政府顯然不願意只限於這個層面，因爲不符合「對等原則」。

若從上述「三線」來看待兩岸綠紅關係，其實除了政治對話外，其他「兩線」並未完全斷裂，尤其是事務溝通層面，解決了許多兩岸之間事關民生福祉的現實問題。因此，從這個角度看，蕭副總統口中「北京拒與民選政府對話」不完全是事實，只是雙方政治對話無法建立，政府間事務溝通仍有默契。

海基會董事長吳豊山日前以和平發展、自立自強、休慼與共等概念釋出善意，並以「正話反說」形式認同兩岸同源，呼籲陸方真誠踐行一家親，是否意味着綠紅政治對話的開篇？如果民進黨尊重兩岸民間交流空間、大陸繼續維持兩岸日常事務溝通效能，在此基礎上雙方逐步探索政治對話，如此「三線並進」，融冰應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