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麟專欄》領導失去靈魂 川普終結美國世紀

川普上任後更濫用權力、肆無忌憚，實施對等關稅，搞得全球雞飛狗跳。（圖／美聯社）

川普去年勝選後，曾得意地挖苦拜登說：「如果我是總統，就不會發生俄烏戰爭…。不過沒關係，我上任後會在24小時內解決」。結果，川普上任已經5個月了，俄烏及以哈二戰未決，他還間接地「加碼」促成了以色列與伊朗開戰，甚至考慮讓美國加入。

川普潛意識裡一直以「君王」自居，他抱着「朕即法律」的觀念，只許他說的算、做的對，跟他唱反調者一律不可，甚至包含憲法在內。任內常常信口胡說，或者故弄玄虛，讓全世界猜不透，以彰顯「君威難測」。2020年他競選連任時，下令州長更改該州選舉人票數，選輸後嗆聲「選舉被偷了」，並慫恿暴民在國會暴動。這些罪狀在他2024年當選後，全被法院一筆勾銷，令他覺得「The King can do no wrong」（君王無過）這個英國的古老原則真好用！

他上任後更濫用權力、肆無忌憚，實施對等關稅，搞得全球雞飛狗跳。日前洛杉磯羣衆抗議事件，川普不思協調溝通，反而直面對決，下令派出國民兵及陸戰隊制止，論者諷稱「美國內戰」。加上中東以伊開戰，美國可謂內外戰雲密佈。而在此空前動盪時刻，川普還堅持過壽，並且耗費巨資舉行盛大閱兵。一連串的Trumpaniac（恐川瘋）行徑，逼得全美各地民衆舉行「無王抗議」（No Kings Protests）反川示威，50州共有1500多場，美國已成亂邦。

川普除了高估自己外，也錯估了「美國盛世」（Pax Americana）的文化層面。1個多月前，川普居然把他對外慣用的「極限施壓」，投向美國學術冠冕的哈佛大學。他下令凍結聯邦補助、威脅取消免稅地位，到進一步凍結學校資產、禁發外國學生簽證。在此同時，哈佛的標竿教授之一、「軟實力」一詞的創造者奈伊（Joseph Nye）正巧於5月6日辭世。

奈伊是個「美國至上主義者」。80年代後期「全球化」崛起，歐洲揣測美國首強終將退位。奈伊爲了捍衛美國領導地位，乃於1990年出版《日不落國》（Bound to Lead）一書，強調美國領導無可動搖。書中他說明美國不僅仰賴軍事政經等「硬實力」，尚有開放文化與公民社會等「軟實力」（Soft Power），因此菁英輩出、睥睨世界。奈氏創造該一新詞，獲得舉世普遍引用。

川普今年上任後的種種內外舉措頗令奈伊憂心。其一，他對於各國政經方面的極限施壓與蠻橫撒野，完全違反奈伊畢生推崇的「美國軟實力」；其二，他對於國內政敵與外來移民的敵意排斥，已經腐蝕美國引以爲傲的社會和諧及民族包容傳統。

眼看川普把美國一步步推向萎縮內卷的下場，高度愛國的奈伊，抱着年邁病軀，在去世前猶與老友哈佛同事齊歐漢（Robert Keohane）共同完成了〈漫長美國世紀的結束〉（The End of the Long American Century）鴻文，期許川普懸崖勒馬。該文刊登於《外交事務》夏季版，依其標題用「結束」一詞，可看出大師臨終前，對於美國的未來已經不抱期待。

該文並未提及川普整肅哈佛的經過，顯示奈伊去世前尚不知他畢生奉獻的學術殿堂，正在遭逢創校300多年來的空前浩劫。川普以「打擊反猶勢力」爲理由出征哈佛，就像在國際間強力支持以色列，不惜縱容尼坦雅胡與中東各方爲敵一樣。他無知政策縱深、言行粗鄙不文，自視爲世界君主，卻不知已經變成全球頭號笑柄。哈佛的教育鬧劇，只是川普文化悲劇的開始。

西諺有云：「當一個團體由小丑領軍，就變成馬戲團；若由瘋子主持，就變成杜鵑窩」。美國媒體與網紅已開始以西方世界裡很負面的字詞「Soulless」（沒有靈魂）批評川普。他剛慶生79歲高齡，如果不換照不能在臺灣開車，依其弱智「瘋」格，更不宜駕駛美國這輛龐大機器。

筆者大膽預言：如若川普在任滿前，因某些國際或國內變局、甚至個人因素，而被迫提前跛鴨或卸職，我將不感到意外！

（作者爲前大使、國立清華大學兼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