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啓銘專欄》世局劇變 創新轉型是唯一出路

過去十年臺灣不僅錯失發展新能源汽車、無人機、機器人等新興科技產業的契機，也耽誤了產業的轉型升級。圖爲粵港澳大灣區車展。（新華社）

9月中專程前往東莞參加第16屆臺灣名品博覽會，這已是我連續第3次參加這個盛會，主要目的一方面是爲臺商在大陸的發展站臺，另方面則是分享他們在大陸努力的成果。

回顧1980年代下半，臺灣企業面對新臺幣兌美元快速升值、勞工短缺、薪資上漲、環保意識擡頭等紛至沓來的挑戰；尤其是1985年底至1988年底，3年間新臺幣升值近42%，一般企業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1990年11月政府開放對大陸間接投資，製造業開放3353項，佔總項目數的47%，絕大部分是傳統勞力密集產品，企業有了出海口才獲得喘息的機會。

大陸是在1978年開始進行對內改革、對外開放。改革開放之初，典章制度闕如，工業基礎設施薄弱、供應鏈短缺，商業交易體系紊亂，企業前往投資充滿風險。因此臺灣開放赴大陸間接投資時，一般人對於赴大陸投資臺商的前景並不看好。

第一波臺商大多選擇位於廣州和深圳之間的東莞落地，主要是考量土地較爲便宜。當時在東莞的臺商有一特色，那就是企業主大多親自在當地負責經營，因此在東莞設了臺商子弟學校，目前約有2500位學生。2001年我第一次赴大陸，前往東莞參訪了幾家臺商，當時東莞的發展還很落後，到處是農田，工廠裡是萬頭鑽動。

30多年來在東莞的臺商勵精圖治，能留下來的都是最有競爭力的。有的臺商轉型升級，有的將東莞作爲營運總部，分向各地開枝散葉。東莞和廣東已經脫胎換骨，從名品博覽會8大主題館的展出內容，包括：AI、電子訊息、智能製造、生物科技等，可以看出臺商從傳產轉型升級的具體成果。

隨着臺商的發展，東莞也日漸發達，持續脫胎換骨，目前是華爲的總部所在。位於松山湖畔的華爲歐洲小鎮面積127公頃，約當臺北大安森林公園的5倍大，容納了3萬研發人員，成了東莞的創新研發中心。

而大陸其他產業在內卷嚴重之下，各龍頭企業無不領頭在製造方面積極採用智能技術。大陸知名手機廠商小米用3年時間於去年打造了一座高智能化的先進汽車廠，1部汽車2000個焊接點，全是機械手臂操作。競爭帶來了進步，智能製造在大陸已經不是一個新的名詞。

過去十年臺灣不僅錯失發展新能源汽車、無人機、機器人等新興科技產業的契機，也耽誤了產業的轉型升級。9月24日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宣佈，臺灣自行車大廠巨大公司涉及強迫勞動，對巨大機械所制的自行車、自行車零件與配件發佈暫扣令。據報導，問題的癥結似在外籍勞工。

巨大是臺灣有良好品牌聲譽及企業形象的公司，發生在巨大的外籍勞工問題並不是個獨立的個案，而是多年來政府不促進企業走向智能製造，而以放寬外勞使用鼓勵臺商回臺投資的寫照。蔡英文總統時期爲了鼓勵臺商回臺投資，採取放寬外勞使用及融資優惠等手段，製造業僱用的外籍勞工從2016年的37萬人直線增加到2023年的近48萬人，遲滯了臺灣企業邁向製造升級之路。

不僅在產業發展看不到政府拿出能讓產業創新、轉型、升級的方案，對外出口方面在政府「去中」政策引領下，臺灣「傾美」日趨嚴重，對美出口佔臺灣出口比重從2017年的12%上升到今年1～9月的29%，卻讓臺灣遭受美國高對等關稅，以及逼迫半導體等高科技產業對美投資的霸凌，一手衝擊臺灣出口、另手掏空臺灣產業，政府政策正促使臺灣經濟走向衰敗的險境。

加拿大總理卡尼於10月22日聲稱川普不靠譜，他說：「我們過往基於與美國緊密關係而擁有的許多優勢，如今已成爲我們的弱點」。因此，他承諾未來十年將提高對非美市場的出口額1倍。

而根據路透社的實地採訪，大陸佛山傢俱業早期以美國爲主要出口市場，現今已減少對美的倚賴，面對美國的超高關稅，根本不在意。

面對美國的保護主義與對他國長臂霸凌，世界局勢劇變，政府不能再緊抱着美國以及半導體產業不放，加速市場、產業全面創新轉型纔是唯一出路。

（作者爲前經濟部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