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國家團結月的包裝術（張元祥）

「國家團結月」七月啓動。（圖／總統府提供）

賴總統26日主持「全社會防衛韌性委員會」會議致詞時，宣佈今年7月是「國家團結月」，將透過漢光演習和城鎮韌性演習，展現國家團結的意志。但巧合的是，1個月後的7月26日正好就是大罷免的投票日。有在野黨立委說，賴清德把7月當作「在野撲殺月」，這恐怕只說對了一半，賴清德其實還有更大的戰略目標與政治工程。

對內，賴清德「清除雜質」，關了民衆黨前主席柯文哲，刨了國民黨基層黨部的根基，快、狠、準兼殺雞儆猴的作法，不僅是針對剛萌芽的民衆黨「小草」，更是在警告地方派系與金主，除了「翻轉國會」外，更遙指2026九合一選舉的佈局。

對外，從抗中到反中，不僅從法理論述上切割兩岸關係，更透過大幅增加國防預算、編列軍購特別預算，以及戰備整備及軍事演訓「政治化」，凸顯兩岸與區域地緣政治的矛盾，讓兩岸問題與國際關係只剩下「綠色的聲音」。賴清德的策略非常簡單：對岸軍機繞臺、軍事演習，臺灣人民早已無感，他一步一步逼近、試探紅線邊緣，只要中共不敢真正動武，都是「賺到」。

撲殺在野黨只是「賴清德主義」其中的一環，「國家團結月」更只是「麥卡錫主義」紅色恐怖借屍還魂換個包裝罷了。但是，民進黨與賴清德忽略了政治傳播非常重要的要素─「民衆是否相信？」、「民衆是否埋單？」

賴清德在全社會防衛韌性委員會上倡議「國家團結月」，但同一時間，罷團在市場、在街頭、在公園高喊「清除雜質」、「罷免中共同路人」，凱達格蘭大道上的賴清德總統似乎與臺灣人民處在「平行時空」；當民衆爲生活奔波，擔憂下半年的經濟趨緩與通膨巨獸的同時，民進黨卻天天在精算可以罷掉几席？天天在高談要完全執政，要換掉韓國瑜院長。

但民進黨幕僚忽略了賴清德在政治上的「塔西佗陷阱」(Tacitus Trap)，「一旦統治者變得不受歡迎，他的所有行爲，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引起人們對他的厭惡。」

2024年1月賴清德總統得票率40.0%，立院席次45.1%，政治結構上的「雙少數」並不是問題，事實上，陳水扁前總統當年面臨的政治結構更加艱鉅；賴總統真正的困境是，執政1年後，施政滿意度低於當選得票率（TVBS就職1週年的施政滿意度是32%）的同時，還試圖用「團結國家十講」取得大罷免的論述主軸，自然就陷入自我設下的「塔西佗陷阱」。

高談「國家團結月」，反而凸顯賴清德總統內心的三個「混亂」。

第一，角色混亂。賴清德不僅是民進黨主席，更是中華民國總統。民進黨從來不缺「論述」，民進黨現在是執政黨，賴清德是現任總統，民衆對現任總統的評價是「你做什麼？」而不是「你說了多少？」民衆的問題其實非常簡單，從去年5月20日到今天，「臺灣是更團結？還是更撕裂？」、「民進黨是更民主？還是更獨裁？」

第二，價值混亂。民主的核心是多元包容與尊重，這纔是團結的動力。「透過選舉罷免打鐵鑄劍，打掉雜質」的比喻更是不倫不類，要知道不鏽鋼之所以呈現鈍態、耐蝕、不生鏽，就因爲是高鉻的合金鋼，另外還有鎳、鉬、釩、錳、鎢等元素。「劣等民族」、「去除雜質」、「其餘人口」往往就是獨裁的藉口、極權的溫牀，這與賴總統訴求的團結恰恰相反。

第三，自信混亂。在黨內、在國政上賴總統急於成爲「共主」，但是卻處處活在蔡英文前總統的陰影下。訴求團結，「召集」在野黨主席做國安報告，隨處都可以看到賴清德「當家」的企圖；而總統官邸內舉辦派系便當會議，以及民進黨黨內派系刀刀見骨的切割廝殺，時刻也看得到賴清德「作主」的決心。處處凸顯總統與黨主席的角色，反而凸顯賴的不自信。

政治權力不外乎「合法性」與「正當性」，賴清德當然是總統兼執政黨主席，但是要避免「塔西佗陷阱」，光靠合法職位不足以服人，國家領導人更必須靠人格、高度與政績，讓2350萬人真正願意團結在民進黨執政之下。

「北風與太陽」人人朗朗上口，團結還是撕裂，罷免還是合作，溝通還是屠殺，要做北風還是太陽？全在賴清德的一念之間。

（作者爲東吳大學政治系兼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