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名人堂】Hazel/打動世界的慘史
自從新冠肺炎疫情解封之後,各路藝文活動大爆發,被憋壞的人們好似比過去更熱衷於欣賞藝術。還記得那年光是音樂劇我就看了不下三出。因爲看的人多,臺灣彷彿變成表演聖地,全世界出色的傑作我們都有機會一見。
說起音樂劇,若要提一出全臺灣最多人知道的作品,那絕對就是《悲慘世界》,今年還剛好是世界巡演的四十週年(而且剛在臺謝幕)。該劇自從休傑克曼和安海瑟薇合作翻拍電影后,再一次席捲世界,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悲慘世界》的原版小說當年的影響力,更遠遠超越娛樂範疇,是絕對的世界名著。
該書早期的中文版還有另一個翻譯,三十代以上的族羣熟悉的書名可能是《孤星淚》。小時候閱讀較簡易的兒童版,我只覺得好慘,也太慘了吧!受限於知識範圍,那時候的我還很抽離地認爲,偷個麪包就要關十九年這種荒唐情節,肯定是編造出來的。
殊不知《悲慘世界》之所以造成洛陽紙貴,正因它乃一本半紀實文學。作者維克多.雨果是一個頗有背景的法國人,出生那年恰逢拿破崙‧波拿巴被宣佈終身執政,爲法國大革命的續篇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雨果的母親由於在革命中親眼見到出身不凡的兒時玩伴與其母慘遭殺害,成爲堅定的保皇黨,雨果之父更因參軍,獲波拿巴家族冊封爲貴族,所以年輕時的雨果同樣支持君主制。直到年歲漸長,看多了民間疾苦,他才逐漸扭轉立場。他先寫出轟動全歐的《巴黎聖母院》(另名《鐘樓怪人》),但他始終渴望能寫出一部更接近自己時代、更能呈現真實羣衆的作品。
一日,雨果外出時親眼目睹警察盤問幾名男性,即當場以偷竊麪包的罪行將其中一人上銬帶走,而路邊恰好有一對母女靜靜地觀看。一代文豪的腦中迅速萌發出一個好故事的基礎:尚萬強和芳汀母女就此誕生。
但這只是起點,畢竟雨果對現實生活中的三位「原型」毫不認識,特別是男主角尚萬強反差強烈的人格發展絕對需要真實感支撐。雨果訪問了一名由罪犯身分起家的名偵探威多克,威多克曾因大小罪名幾度入獄、幾度逃獄,甚至被判死刑,後因自願投入危險的黑幫臥底,才獲官方特赦重獲新生,成爲巴黎警力發展的關鍵人物。也因此尚萬強無論是蹲苦牢或良心覺醒的歷程,都是真實人物的生命重組。
而法國在大革命後數十年的動盪,造成嚴重的貧富差距,雨果親自走訪街頭巷尾蒐集資料,也曾實際參與過反對暴政的起義,甚至進入監獄調查實況,是故他筆下的巴黎底層,的的確確是一個「悲慘世界」的寫照。
小說出版後,雨果再次震動巴黎,國家議會還將小說內容列入議程,討論書中描繪的問題。他以跌宕起伏的文學,演繹了嚴肅的社會議題──更驚人的是,距離出版至今已超過一個半世紀,當年惡劣又大規模的底層環境早已不復存在,政治體系也已大不相同,人們的心卻依舊能被尚萬強打動,論其根本,還是雨果賦予他的鮮活和生命力所致。下回若有緣欣賞任一版本的《悲慘世界》,或許在瞭解雨果之後,你將更感動於他筆下的世界。
●本文作者爲Podcast頻道《時間的女兒:八卦歷史》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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