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觀察 | 不只是關稅的問題!在全球秩序系統性瓦解的當下,家族企業該有怎樣的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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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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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對等關稅”正式生效,美國對中國徵收104%的關稅,貿易戰火繼續。有意思的是,資本市場再現“東昇西降”。4月9日,美股三大指數收盤集體下跌,道指和標普雙雙連跌四天,而A股三大指數均漲超1%,連續兩天飄紅。此外,美債也遭遇大規模拋售,這種奇怪現象的背後邏輯,可以從全球最大對衝基金橋水基金創始人瑞·達利歐的最新發文中找到答案。

達利歐稱“不要誤以爲當前正在發生的一切主要只是關於關稅的問題。”他認爲:我們正在經歷一場典型的全球貨幣、政治與地緣秩序的系統性瓦解。這類瓦解每一代人只會遇到一次,但在歷史上,它在類似不可持續的條件下曾多次上演。

那麼,全球秩序的系統性瓦解是特朗普對等關稅的“突襲”所導致的?還是本來就在逐漸的消融中?家族企業特別是鉅富之家,作爲全球經濟中最活躍的細胞單元,該怎樣在新舊秩序更迭的混亂中實現家業長青,又該有怎樣的擔當?

怎麼看達利歐所說的全球秩序系統性瓦解?

達利歐認爲,當前世界正經歷“一生僅見”的秩序崩解,其本質是以美國主導的多邊合作框架的舊有國際體系失效,而新秩序尚未形成,關稅等短期事件僅是系統性危機的表象。

當前全球秩序面臨系統性重構的驅動力量,首先是不可持續的債務與貨幣體系崩潰。當前全球債務結構失衡,美國等債務國依賴過度借貸消費,而中國等債權國通過出口積累債務資產。這種模式在去全球化背景下難以爲繼,因爲雙方互信缺失,美國擔憂供應鏈斷裂,中國擔憂債務償付。

美國債務規模已達臨界點,供需嚴重失衡,若赤字率無法從7.2%降至3%,將被迫通過債務重組、資本管制等極端手段調整,引發資本市場動盪。而且,美國國內教育、財富和機會的不平等加劇了民粹主義對抗,左翼與右翼陷入“贏者通吃”的權力鬥爭,導致民主制度妥協能力喪失,法治被削弱,強人政治可能崛起。

從全球範圍來看,美國單極主導的多邊體系被“實力至上”的單邊主義取代,貿易戰、科技戰和局部衝突頻發,國際規則逐漸失效。同時,技術變革與自然災害也對全球秩序瓦解起到了催化作用。AI等技術加速經濟、軍事和國際關係變革,而氣候危機如干旱、疫情等,進一步加劇社會脆弱性。

達利歐強調,這種系統性瓦解在歷史上反覆出現,通常以經濟蕭條、內戰或世界大戰等形式終結舊秩序,隨後建立新體系。比如1930年代德國通過關稅保護轉向民族主義,最終引發更大沖突。而歷史上像英國到美國的主導權轉移均伴隨劇烈動盪,當前美國主導力下降與中國崛起符合這一模式。

達利歐的觀點儘管帶有一些悲觀色彩,不過其對債務失衡、技術顛覆和權力轉移的洞察,爲理解當前全球動盪提供了重要視角,我們這顆孤獨的星球,又一次進入了多事之秋。

特朗普摧毀了什麼又想重建什麼?

當前的國際秩序是二戰後美國主導的“規則優先”多邊主義秩序,其基石是1944年佈雷頓森林會議確立的三大支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World Bank)和關稅及貿易總協定(GATT,後發展爲世界貿易組織WTO)。然而,在特朗普的“對等關稅”政策衝擊下,這些組織的權威性與執行力已顯著削弱,不過尚未徹底瓦解。

特朗普的“對等關稅”政策直接違反WTO核心原則,例如最惠國待遇(MFN)和非歧視性原則。美國以“國家安全”爲由加徵關稅,濫用WTO例外條款,且拒絕接受WTO爭端解決機制裁決。由於多邊貿易談判停滯導致WTO改革長期受阻,而美國單邊行動進一步削弱其協調能力。這次,中國、歐盟等就已直接採取反制措施,形成“以牙還牙”的貿易戰模式。

IMF與世界銀行也正在被邊緣化。美元霸權雖未終結,但美國通過關稅政策迫使貿易伙伴調整匯率,破壞了IMF倡導的匯率穩定機制。世界銀行的貸款項目則受地緣政治影響加劇,比如美國以“債務陷阱”爲由阻撓中國主導的亞投行合作項目,導致多邊開發銀行體系碎片化。

特朗普的政策目標並非完全摧毀現有秩序,而是重塑一套以美國利益爲核心、以實力爲基礎的雙邊交易體系。特朗普首先強調“美國優先”的單邊邏輯,通過高關稅迫使貿易伙伴讓步,同時以豁免關稅爲籌碼換取政治利益。並進行選擇性豁免與脅迫,對加拿大、墨西哥等鄰國暫時豁免關稅,但要求其配合美國產業鏈重組,對歐盟則施壓令其放棄數字稅等政策。

特朗普摒棄多邊規則,轉而依賴雙邊談判和“極限施壓”。其關稅稅率設定竟然基於簡單算術——貿易逆差/出口額,而非WTO的複雜評估,實質是以經濟實力強行定義“公平”。特朗普還通過技術封鎖和金融制裁強化美國在關鍵領域的控制權,構建“技術-金融-軍事”複合霸權。而且,美國也試圖用區域化替代全球化,推動“近岸外包”和“友岸外包”,削弱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地位。

特朗普的秩序重構短期內可能通過脅迫取得局部成果,但長期難以成功。其政策加劇了全球失序,反而可能催生區域化集團或新興多邊機制,比如金磚國家擴容,最終形成“無秩序的多極化”格局。

未來,全球將進入新舊秩序混沌的交替期。短期內,貿易戰升級與供應鏈震盪,WTO改革停滯,IMF被迫介入債務危機。而在中期,區域貿易協定(如CPTPP、非洲大陸自貿區)填補規則真空,其他貨幣會挑戰美元霸權。長期來看,若美國無法解決債務與產業空心化問題,其單極秩序將讓位於“中美歐三極共治”或“G20協調機制”。

總之,美國試圖構建的“強權雙邊主義”秩序缺乏可持續性,最終或成爲全球秩序漫長重構過程中的過渡階段。

秩序瓦解下,鉅富家族的擔當與自保

舊秩序的瓦解意味着既有規則、市場和權力結構的失效,而新秩序的形成將伴隨劇烈的價值重估與風險重構。在這個交替更迭期內,鉅富家族需以更前瞻的戰略視角,在擔當與自保之間找到平衡點。

在全球秩序瓦解與系統性風險面前,鉅富家族的傳統“避險策略”,比如資產分散、政治遊說等,已不足以應對深層結構危機,需將自身利益與更廣泛的社會穩定綁定,主動參與秩序重構。

鉅富之家要從財富的守護者變成秩序的共建者,成爲緩解社會撕裂、對衝民粹主義的“安全閥”。比如針對性慈善,資助教育平權、職業技能重塑項目,降低因技術替代導致的失業潮衝擊。還有就是發揮影響力投資的作用,通過ESG投資改善底層民生,避免貧富差距激化社會動盪,貝索斯的地球基金就聚焦氣候公平。而洛克菲勒家族當年通過資助公共衛生系統,在20世紀大蕭條中緩衝社會矛盾,同時維護家族長期聲譽。

此外,在填補公共治理真空、替代失效的國際協調機制方面,富豪家族也能發揮作用。像比爾·蓋茨基金會主導疫苗分配,就是利用家族網絡協調跨境資源,彌補國家間合作癱瘓。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是守護文明底線,成爲防止極端衝突的“最後防線”。比如家族設立的文化遺產保護基金以及科學共同體維繫,資助受地緣政治衝擊的國際科研合作。

在新舊秩序交替期,貨幣、股權等財富的物理形態與法律、契約這些價值錨定物可能同時失效,家族需構建“反脆弱性系統”。資產配置方面,可增持能源基礎設施、農業用地、水資源權益。還可以進行非對稱性佈局,比如持有黃金、比特幣,以應對法幣崩潰,同時持有頂級科技公司股權,來押注秩序重建者。

真正長青的家族需超越被動適應,主動嵌入新秩序的價值鏈核心。包括:貨幣體系重構期的定價權爭奪、技術奇點下的倫理話語權以及氣候災難中的“新領主”角色。若美元霸權終結,提前佈局數字貨幣基礎設施,或控制大宗商品實體交割體系。還可以投資腦機接口、AI倫理研究機構,成爲人類文明與機器智能的仲裁界面。還有在北極航道、海水淡化、垂直農業等領域形成技術壟斷,獲得氣候難民時代的必需品定價權。

達利歐所警示的秩序瓦解,實則是文明存續模式的切換。鉅富家族若僅追求財富傳承,終將被系統熵增吞噬。唯有將家族命運與人類文明韌性深度綁定,通過技術儲備、倫理領導力和危機緩衝器功能,才能在新秩序中獲得不可替代的生態位。這不僅是擔當,更是最理性的生存策略——當家族利益與人類整體利益達成協同一致,方能真正穿越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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