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報社評》綠紅對話的機會與挑戰系列2：建構制度化的綠紅對話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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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後兩岸學術交流雖困難但仍有可能，具官方代表性的機構與智庫之間的往來則障礙重重。去年多次傳出學者應邀赴大陸交流遭盤查、留置事件，陸方重要涉臺學者來臺也多次傳出遭陸委會刁難，甚至拒發籤證。賴政府推出國安17條後，智庫對話陰影更深厚，綠紅對話更困難。

二軌對話 修補關係

綠紅各有立場與堅持，談不上互信，欲修補關係唯有從學者對話開始。學者可分兩類，具代表性的智庫學者及不具代表性的親綠，或理解綠營思維的學者。綠營智庫包括政府體系下的政策研究機構、民進黨中央的幕僚單位，及綠營派系、政治人物設立或支持的智庫團體，還有分佈在大學研究機構的親綠學者。綠紅對話語境下的大陸智庫，指大陸涉臺研究單位，包括官方、半官方智庫和院校研究所等。

智庫交流屬於「二軌對話」，歐美國家政府官員與智庫學者的「旋轉門」制度成熟，臺灣無論藍綠執政，亦不乏大陸問題專家學者進入政府國安、兩岸決策階層者；大陸黨政機構與智庫學界人事任用是兩套體系，但決策部門相當重視智庫的功能，決策前經常徵詢智庫意見。兩岸關係敏感特殊，智庫學者身分靈活，較理解彼此的政治脈絡，有機會扮演關鍵的溝通角色。

綠紅智庫交流其來有自，但多屬於試探、傳話性質，未建立「制度性」機制。有別於紅藍之間早就建立包括智庫在內的「黨對黨」溝通管道，多數綠營智庫、學者只能代表個人或派系意見，交流成果難以轉化爲黨的資產，更不會成爲綠紅兩黨的互信與共識的基礎，反而造成內部矛盾甚至競爭對手的攻訐，與大陸交往總是極端謹慎，避免引火上身。

蔡英文尚未當選總統前，綠紅智庫交流頗有亮點。小英基金會曾邀請大陸學者來臺演講，後來擔任閣揆的林全2014年曾以小英基金會執行長名義訪問北京，團員包括蕭美琴、蔡其昌。蔡總統首次就職演說中，承諾依據中華民國憲政體制和《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尊重1992年兩會會談歷史事實和求同存異的共同認知，北京雖以「未完成的答卷」冷回，但大陸涉臺學者與臺灣各方面仍能維持積極、友善的接觸，背後有綠紅智庫穿梭對話的效果。

綠紅之間的微妙善意已於2019年隨風飄逝，但也證明智庫對話有其效用，智庫對話若能維持，在最艱困、複雜情勢下仍能維持訊息的傳遞，綠紅關係發展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不至於搞到今天這般僵硬。

提併購論 契機乍現

綠紅智庫學者往來，於2019年前仍能延續，兩岸情勢也相對穩定。但香港反送中事件釀成國安法風暴，其後臺灣制定反滲透法，加上疫情與美中激烈對抗，綠紅關係與兩岸關係急遽惡化，兩岸安全機構都以「國安」思維看待學者往來，原本靈活、頻密的智庫交流同時中斷。

不過，兩岸人員往來年總量已恢復到百萬等級，加上大陸對兩岸關係更加自信，提出以「中華民族」爲核心的新論述。賴政府內部及綠營學界不乏支持兩岸交流者，加上賴總統不避諱提出「兩岸併購論」，並獲得陸方開放式的迴應，綠紅對話契機乍現。

若希望兩岸關係不在夢遊中走向戰爭，需認真思考綠紅以智庫學者名義接觸與對話，唯有制度化和清晰授權的對話，才能真正解決問題、累積互信，而不會造成「誰分化誰」，或「誰在政治操作」的負向認知螺旋，讓得來不易的對話被工具化、污名化。

雙方應積極思考，如何「激活」2016年前後綠紅官方背景的智庫交流對話，併成爲雙方決策階層信賴的溝通管道。智庫學者不是政治人物，沒有選票或輿論壓力，不需要對媒體作秀，加上雙方本就有交集、甚至有交情，只要獲得委託，無論是在大陸、臺灣、或第三地會談，都能爲綠紅的互信與合作創造機會。

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綠紅對話從智庫啓動、逐步建立制度化平臺，終能看到開花結果的一天。（系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