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足隊抽血案「抽血量、檢驗單不符」　監察院糾正臺師大、教育部

▲臺師大女足教練周臺英。（圖／記者劉昌鬆攝）

記者杜冠霖／臺北報導

臺師大女足隊抽血案，監察院今（12日）公佈調查報告，研究團隊未恪遵人體研究法規定，受試女足隊員有接受連續長達10天抽血之情事；又調查發現，本計劃疑有實際非由護理師採血或未執行採血情事；計劃執行前或初期即有血液樣本送檢，且與計劃執行期程不合；進度報告所列血液樣本數及檢驗項目與醫事檢驗報告、檢驗費單據之相關項目均不同，而臺師大在未經完整調查前，即率予發出「經初步瞭解，部分內容與事實不符」等5點不實聲明，僅圖息事寧人，教育部作爲教育主管機關，未正視本案之嚴重性，均有嚴重怠失，監察院通過糾正。

監察委員蔡崇義、賴鼎銘調查「臺師大女足隊員遭迫抽血涉違反研究倫理」等情一案，經監察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於民國（下同）114年9月11日審議通過調查報告，對於臺師大體育及運動科學系執行國家科學及技術委員會(下稱國科會)補助之「建構新世代精準女性足球運動生心理、傷害及表現的智慧感測與衡鑑平臺」計劃（下稱本計劃），研究團隊嚴重違反人體研究法規定，臺師大及教育部未善盡查覈及監督管理之責，及就臺師大內部控制監督管理機制存在漏洞，經費控管寬鬆等嚴重怠失通過糾正。

監委調查指出，臺師大執行國科會補助之本計劃，研究團隊未恪遵人體研究法規定，臺師大與所屬審查會負責查覈、監督及管理該校研究計劃，直至爆發學生控訴後，臺師大審查會進行實地查覈始發現前開違失，顯未善盡監督管理責任，對研究對象權益之保障實有不足。另臺師大清查本計劃主持人陳忠慶教授、共同主持人周臺英二人過往研究計劃，更發現高達9件計劃違反研究倫理情事，益證臺師大審查會審查把關功能不彰；而教育部負責管轄所屬大學研究機構之人體研究監督、查覈、管理、處分及研究對象權益保障等事項，然竟於國立大學發生違反研究倫理之嚴重違失，該部明顯監督不周等，均核有重大違失，予以糾正。

二位監委表示，本案受害學生控訴後，臺師大在未經完整調查前，即率予發出「經初步瞭解，部分內容與事實不符」等5點不實聲明，僅圖息事寧人而未盡查證義務，誤導社會大衆對事件真相之理解，未優先保障學生權益與校園安全，顯有怠失。而教育部作爲教育主管機關，未正視本案之嚴重性，嗣本院介入調查後，對於違失事實之釐清，仍均僅轉請學校查處，未盡積極，該部允應檢討僅將公文層轉，未本權責積極處理之舊習，積極依法啓動對學校之行政監督，俾周全維護學生權益。且本計劃存在權力不對等關係，共同主持人爲臺師大女足隊教練，受試學生無法以自由意願選擇加入或退出，因而爆發此次衝突，核有嚴重怠失。

二位監委表示，雖臺師大稱本計劃並無連續14天、每日3次抽血之情事，然經統計受試女足隊員有接受連續長達10天抽血之情事；又，據審計部調查發現，本計劃疑有實際非由護理師採血或未執行採血情事；計劃執行前或初期即有血液樣本送檢，顯有異常，且與計劃執行期程不合；進度報告所列血液樣本數及檢驗項目與醫事檢驗報告、檢驗費單據之相關項目均不同，且取具之檢驗報告未經醫事檢驗師簽章等違失情事，均待教育部會同衛福部澈底查明依法妥處。另衛福部爲人體研究法之主管機關，對於研究計劃涉及抽血採樣相關規範與監管機制，允應通盤檢討完備規定，以強化人體研究之審查與管理，確保參與者之權益不受侵害。

調查報告也指出，本計劃爲整合型計劃，各子計劃均涉及人體研究，且均以臺師大女足隊員爲研究對象，然計劃主持人竟僅以子計劃三送研究倫理審查，未納入整合型計劃之其他子計劃及所有研究團隊成員，而臺師大審查會未橫向聯繫各子計劃確認是否均已完備研究倫理審查，即逕予通過審查，審查作業嚴重疏漏，核有違失。再者，本計劃中各子計劃收案測試期間部分重疊，子計劃二與三均有對臺師大女足隊員進行抽血採集實驗，詎各子計劃之倫理審查未同步，實難有效保護受試者，造成受試的女足隊員接受頻繁測試及侵入性檢查，恐超逾其等身體負荷，損及其等健康權，該會顯未善盡對研究對象保護之責，自有怠失。

而教育部對於類此整合型計劃之審查，允應積極督導改善。此外，國科會爲本計劃補助機關，對於本計劃各子計劃有無送研究倫理審查，竟僅覈對計劃名稱是否相符，未察覺計劃主持人僅以子計劃三之倫理審查覈定書取代，相關審查作業容有草率及未盡周延之處，該會每年高額補助研究計劃，允應強化監督管考作爲，避免類案再生。

二位監委調查發現，本計劃子計劃三未確實發放受試費，直至受害學生控訴受試費遭扣回，並經臺師大查處後，計劃主持人方以漏發爲由，補發第1年之受試費；且113年參與計劃實驗之受試者人數與發放受試費總額不一致，再者，竟有流用他計劃經費覈銷醫事人員費用之失；加上計劃主持人於國外短期研究期間，並未實際參與實驗，研究支出相關憑證竟均由他人代蓋本人章。

監委指出，綜合上情，均凸顯計劃主持人對於研究計劃經費覈銷未盡覈實、臺師大內部控制監督管理機制存在漏洞，經費控管寬鬆，核有嚴重違失，教育部與國科會均應積極督導強化監管機制，避免類似案件再生；又，本計劃受試費雖無回繳球隊情事，惟查陳、週二師過往研究計劃涉將受試費繳回球隊之金額合計竟高達新臺幣138萬餘元之情事，該校校隊及運動學門研究計劃諸多，究有無類此違失等，均待確實清查並通盤檢視積極改善。

監委指出，本案爭議凸顯大學教評會存有審議公正性及程序透明度不足之問題，進而引發社會對「師師相護」的質疑，教育部允應依憲法第11條、第23條，及大學法第1條第2項等規定之意旨，於不損及大學自治保障之範圍內，就教評會成員組成、審議程序及「三級三審」機制之公正與有效性通盤檢討，建立明確的監督及審查機制，俾以制度化方式確保校園霸凌事件及後續教評會審議之客觀與專業。

監委強調，本案所生爭議雖肇因於本計劃研究團隊未確實遵法之行爲，嗣臺師大針對本案延伸所揭露之研究倫理問題，對陳、週二師歷年執行之政府補助與自行研究計劃全面清查後發現之違失，亦已通過三級教評會給予懲處在案。然整體事件實反映出研究倫理審查把關機制嚴重失靈，衛福部爲人體研究法之主管機關，允應以本案爲殷鑑，會同各目的事業主管機關積極妥處，除徹查目前轄管研究機關相關研究計劃有無涉及違反倫理規範外，就審查會目前的運作實務，亦亟應通盤檢視改善以優化整體制度，強化研究計劃人體研究倫理審查與管理把關機制，確保參與者之權益不受侵害。

監察院表示，相關調查意見將公佈於監察院網站，至人員違失部分，針對兼任行政職而屬監察院得依職權究責之教師，及陳師違反研究倫理之情事，將俟另案調查及通盤檢討後處理。有關計劃受試費未實際發放等部分，移送臺灣台北地方檢察署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