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豪專欄》人性與格調都被大罷免了？

藝人大S（左）、路易莎咖啡（右）事件，讓大罷免青鳥纔剛起步就嚴重失分。（合成圖／示意圖／資料照）

年假結束，令人心煩的政治鬥爭又回到版面。民進黨鼓動（雖然他們號稱是公民團體）的「大罷免」火熱地進行，這並不令人意外，意外的是民進黨以及部分綠營支持者再一次踩破底線，顯出不堪入目的低級醜惡面。

一個是用負面語言去「蹭」剛剛過世的藝人大S。居然有人放風聲說這是「故意轉移焦點」，要讓大罷免的新聞被遮蓋；還有網民說這是「故意選在10點35分、大罷免記者會的時候出新聞」。人命也可以拿來當政治攻訐武器，這對已逝者及其家人是怎樣的傷害？

團購達人486諷刺「大S務必投胎到中國，永遠都當中國人，她妹妹也是。」天啊，您非得在這個時候對逝者的政治認同說三道四嗎？更低級的是曾因性關係紊亂，行爲不檢而去職的前總統府發言人，還批評臺灣人「人死爲大」的溫柔敦厚，並冒出一句極爲不堪的下流言語作結尾。

另一個是「杯葛路易莎」事件。路易莎咖啡埔里酒廠門市要求某個罷免團體不要在店家戶外座位區連署收件，之後店家在臉書上發佈聲明「謝絕所有黨派的政治活動」。這本來是一件很單純的事：店家有權不讓顧客在店內從事政治或其他可能惹爭議的活動。但青鳥卻在網路上大暴走，不但給予負評還宣稱要推動抵制路易莎咖啡。

要低級發言，要把政治混入消費習慣，的確是你們的自由。但對大S的言論，顯露了他們多麼沒有人性，與溫柔敦厚的臺灣人風格差得多遠。那些蹭流量的下流話語，不僅是對逝者的侮辱，對親友的傷害，也刺激着衆多一向喜愛大S，正在爲伊人驟逝而感傷的人。加上抵制路易莎事件，更顯示了這羣「公民」的不尊重人、政治掛帥，以及玻璃心。

有人曾評論金庸小說中一位惹人討厭的人物「阿紫」，指出其他武林人物再怎麼打殺，極少故意去傷害店小二這樣的無辜旁觀者。然而阿紫只因爲店小二開一句玩笑，就割了他的舌頭。武俠小說中殺人如麻的反派很多，但這一幕爲何讓人印象深刻，特別厭惡阿紫？因爲其他人還留有一點江湖道義：店小二無辜無害，無須傷人。但阿紫就是赤裸裸針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店小二，所以讓人討厭。這就和那些蹭大S的以及無差別杯葛路易莎咖啡的人相似：

首先，他們不把別人當人看。無論是對大S（及其家人）或是路易莎咖啡，這些人不管人家的可憐、痛苦；也不會顧念店家做生意很辛苦，不希望沾染政治色彩而造成某些顧客卻步。他們眼中沒有別人，這就導出第二個特質—「我的」政治理念第一：因爲我政治掛帥，別人就要跟我一樣。滿口說什麼言論自由都是鬼扯，因爲只有跟他們一樣要罷免國民黨立委的，才享有發言與營業的權利。在他們面前，別人連「我不想談政治」都要被酸被鬥被批判。在此同時，他們一點兒也不能受挫，被勸離開就不高興，而且不是另外找個地點、租個場地趕快來繼續連署，而是歪樓全面反撲路易莎，試圖讓店家被霸凌，討回這口氣。

還好，輿論反應，特別是網路風向，恐怕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對於大S去世一事口出惡言的，在網路上遭到一面倒的批評。「杯葛路易莎」則是激起了羣衆的同情之心，以及對青鳥的厭惡感，「我今天買路易莎」的照片貼文到處洗版。這些政治狂熱者也許改不了，然而臺灣社會還是正常的，而且會唾棄這些沒人性、無格調的作爲。這對「大罷免」的影響，的確是負面的。

最後一個問題是：這麼明顯的負面操作，他們爲什麼會這樣搞？恐怕就是有樣學樣：當柯建銘等人就是不講道理，不看局勢，碰到不順就暴走、恐嚇的時候，跟着走的人似乎也覺得這樣沒人性沒格調，可以爭取流量與同溫層取暖。臺灣的政治文化，就被他們這樣帶壞下去，伊于胡底。

（作者爲國立政治大學法律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