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民主黨換拜登並不容易（孫太一）

拜登在今年美國大選第一場總統候選人辯論中的糟糕表現，讓民主黨內部迅速出現了拜登儘快被替換的呼聲。（圖／路透）

拜登在今年美國大選週期的第一場總統候選人辯論中的糟糕表現讓民主黨內部迅速出現了拜登儘快被替換的呼聲，一些民主黨內的包括議員、前總統顧問在內的大佬也毫不忌諱地表示是該開始討論替換的方案了。那麼拜登究竟是否會被替換呢？

首先，替換拜登的時間視窗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充裕。民主黨內一些分析人士認爲這次辯論進行得尤其早，歷史上較早的電視辯論都出現在9月，有的甚至到了10月纔開始，這次比往年提前了好幾個月，連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都還沒開，所以完全有時間換掉拜登。這固然是一個特殊的，給換人提供窗口的機遇。但機會視窗並不那麼大，這主要是因爲還存在一些技術上的問題。比如，俄亥俄州的相關法律讓兩黨在開完黨代會之後再確認提名人就來不及了，候選人就上不了選票了。而民主黨這邊選擇的做法是以提前確認候選人身分的方式來避免候選人上不了該州的選票。也就是說，換人的視窗比預想的要小。

其次，是否換人依舊是拜登說了算，他不肯換，程序沒法推動。繼續支援拜登的人會說，不就是一場辯論嗎？辯論有表現好的時候，也會有表現差的日子，他們也很可能拿雷根當年同樣出現了第一場辯論糟糕但最後結果卻依舊是大勝的例子說事。尤其是當前的輿論環境，民主黨和共和黨各自的基本盤對資訊的接收已經出現了「雙迴圈」的情況，他們各自都可能更多地聽到更有利於自己黨派候選人的聲音和資訊。我們也很難想像民主黨的基本盤僅僅會因爲拜登堅持要做候選人而不去投他改投川普了。拜登可能也會以基本盤固化爲理由，來提出自己依舊有勝算而臨陣換帥不利穩定軍心的主張。

第三，民主黨在價值和流程層面仍無法自圓其說。爲了和川普搞國會山莊暴亂、破壞規則做對比，民主黨一直在塑造自身有規則意識要捍衛民主追求程序正義的形象。但如果在黨代會甚至之前強行把拜登這個在黨內初選中獲得了將近99%的黨內代表票的候選人給換下來，勢必會給人一種「黨內精英和寡頭操縱了局面破壞了程序正義」的感覺。雖然民主黨內部確實有在候選人喪失行爲能力時更換候選人的相關條款，但條款的適用性和火候的拿捏也十分微妙，很難既推進條款，又不遭人詬病。

當然，我們也看到了很多拜登可能會被換掉或者拜登已經鐵定無法連任的判斷。除了辯論之後民主黨內哀鴻遍野以外，我們也看到了一些說明問題的實際行動。比如，我們注意到拜登的一些助手因爲對總統辯論非常失望而已經連夜開始修改、完善自己的領英（LinkedIn）頁面，也就是準備在拜登這一任期結束後乃至更早開始尋找新的工作了。一些本來和拜登關係非常好的知名人物也紛紛撰文，勸拜登見好就收。佛裡德曼就寫了專欄評論文章，標題是：「拜登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總統，但現在他必須鞠躬謝幕、退出選舉了」。

一些潛在可以替代拜登的人選也開始逐漸浮出水面。當前呼聲最高的並不是副總統哈里斯，而可能是加州州長紐森。紐森爲了保留政治資本，在辯論一結束就在被媒體圍着問關於替換的問題的時候就表示，拜登的辯論在政策「實質」上是獲勝方，並呼籲不能背叛拜登，要繼續支援拜登，百分之百地全力以赴，並比喻說「你帶去參加舞會的舞伴鐵定是會在離場時你希望一起走的人」。

其他包括密歇根州州長Gretchen Whitmer，肯塔基州州長Andy Beshear，北卡羅萊納州州長Roy Cooper以及2020年週期就已經參選的當前在拜登內閣的布帝吉格等都是熱門人物。而且，這些在搖擺州甚至紅州摸爬滾打很多年的民主黨政客如果真的能順利替代拜登（也就是替代的過程不過多傷害候選人的公信力和政治資本），對川普的勝算基本都比拜登的要高。

拜登自己很可能至少還會想掙扎一下，因爲他自己很想連任。拜登和第一夫人在辯論之後在亞特蘭大與支援者們見面的集會上似乎並不覺得自己這場辯論完全輸了，吉爾•拜登還讚美拜登回答了每一個問題。但拜登如果堅持不退選，則勢必需要找方法彌補今晚的損失，他接下來可能不得不增加在電視上的曝光度來嘗試挽回局面。

但電視上得越多，有破綻、有不足的可能性也會越大。也就是說，拜登的局面可能會越來越被動。真正想要勸動拜登，可能一方面要看拜登的家人，二來要看拜登最信任的幕僚，比如其高級政治顧問Mike Donilon，前白宮幕僚長Ron Klain，以及做了很多年拜登助手後接替拜登在德拉瓦州參議員席位的Ted Kaufman，三來要看黨內最有影響力的大佬們，比如歐巴馬、裴洛西、柯林頓以及舒默、傑弗里斯等。

換還是不換，美國今年沉悶的大選週期終於又出現了一些戲劇性的新動向。

（作者爲美國克里斯多福紐波特大學政治科學系副教授）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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