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從美中倫敦談判 論關鍵物資武器化

據美方消息，美、中兩國或於未來三週內將再展開貿易談判。圖／美聯社

根據美方消息，美、中兩國或於未來三週內將再展開貿易談判，稍早倫敦回合最關鍵的要素在於稀土，過去只見到美國持續地以高科技對中國實施管制，阻止中國獲取關鍵技術，這次卻是中國準確卡住美國的脖子，讓美國汽車與國防等產業陷於停擺危機，更在談判中扭轉局勢，傳又將延長90天關稅暫停期。

美國爲圍堵中國大陸的科技發展，將對中方採取「小院高牆」戰略，限制中國取得晶片、設備、人才、軟體與成品，阻撓半導體、AI與軍武的發展。基於此，中國已經提早進行部署，甚至已規劃反擊對策，避免陷入「卡脖子」的困境。加速科技與原物料自主發展，不計代價以舉國體制全力突破科技壁壘，稀土就是其成功的案例。

稀土在地表的數量並不稀缺，然其開採不易，提煉困難且可能造成嚴重的污染，生產有相當的難度。早在1980年代之前，美國在稀土生產居於領先地位。然嚴格的環保法規阻礙其發展，21世紀初礦場被迫關閉。中國用相對寬鬆的環保法規與國家扶持，幾乎壟斷了稀土的開採與提煉。

此外，中國還透過政府補貼，壓低稀土的價格，迫使其他國家的供應商難以競爭，進而讓陸企得以控制市場。《The Diplomat》就指出，釹鐠（NdPr）在去年1月至7月，價格下跌了20％。中國政府犧牲短期利潤，來維持對這些關鍵材料的長期戰略控制。這種微利環境，進一步鞏固了中國在全球稀土市場的主導地位。國際能源署（IEA）估算，中國約佔全球稀土產量的61％，而在稀土提煉產量市佔率則高達92％。

由於稀土爲科技產品與先進武器的關鍵原料，目前替代原料相當有限，無法取得稀土，將使相關產品難以生產，重要性不遜於晶片。中國於4月起對稀土及其相關磁鐵實施出口管制，引發產業恐慌，美國不得不低頭請求中國放松管制。此非中國首次實施稀土禁令，2010年日本與中國在釣魚臺爭議上爆發衝突時，即以稀土對日本實施制裁，就讓日本深受其害，形同將以稀土主導地位武器化。

稀土儼然成爲中國的重要籌碼，足以對抗美國的科技管制，這等於給了中國一張未來可要求對等交換的門票，倫敦協議極可能是美中經貿關係的轉捩點。

本次談判中方雖同意鬆綁出口限制，實際上稀土的出口還是受到嚴格管制、需要官方審批，同時要求申請者要附要求企業提交敏感商業資訊。近日更傳出，此輪中方並未解禁軍用的釤等特種稀土，威脅美國戰機與飛彈系統的發展。廠商當前最擔心的是，此輪談判稀土出口許可證，僅有六個月期限，具有高度的不確定性。只要美中關係惡化，大陸就可以斷供手段脅迫美國，連強硬的川普政府，也被迫延長談判期限。

爲降低對中國稀土的依賴，各國也設法提出對策，以日本最爲積極，日本在2010年後，就持續推動不依賴稀土的材料開發；今年3月法國與日本宣佈，將聯手興建歐洲首座稀土回收廠；近日日本更提出建立稀土聯盟，與他國共同開發稀土，並作爲與美貿易談判的倡議。然而，相關做法需要長期的努力，又涉及環保議題，短期內難以取得重大突破。

北京有計劃的壟斷稀土供應市場，鑑於稀土武器化獲得極大的效果，中國將會尋找更多的關鍵原物料，作爲制衡西方國家的籌碼。其他國家（特別是南方國家）也將起而效尤，屆時將使供應鏈益加脆弱化。原物料與能源高度依賴進口的臺灣，風險尤其可觀，應強化來源多元化與自主化，亦應思考我國有無可供武器化的關鍵原物料或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