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頂下／中華民國與中國方向 系列⑤ 你多點民主 我多點民族

兩岸的終局解決方案若要「爲人類文明建立典範／爲中華民族創造救贖」，在競合發展的過程中，應當從致力於「你多一點民主，我多一點民族」做起。

望文知義，本篇先談「你多一點民主」。

就大歷史看，中國改革開放的成就是巨大的。因此美國視中國爲「唯一的／系統化」的競爭者與敵人。所謂「系統化」，是說中國甚至連脫貧扶貧、處理遊民街友等的成績從特定視角來看也可能相對地優於美國。

世界皆在談論中國崛起，已聽不到「中國崩潰論」。本文的視角是：崛起的中國若要更上層樓，應有「自由是人性的本質，民主是文明的方向」的自我惕勵，也就是要「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民主」。

中共多一點自由民主，不但是治理境界上的提升，也能優化美化中國形象，光大世界文明。

中國有十四億人，十四億人有世世代代的子孫。人口這麼多，少一點自由民主的中國，可說是全人類文明的重大缺憾。多一點自由民主的中國，則不但是十四億人及其世世代代的救贖，也是全人類文明的重大躍升。

中共的治理不夠民主化，但中共也迄未否定民主。其「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仍存有「民主／法治／自由／平等」等概念，甚至自稱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實行的是「全過程民主」。

然而，中國畢竟仍是一個「不民主的國家」，或「很不夠自由民主的國家」，否則就不會在每間大學教室裡裝上攝像頭，更不會有「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白紙」的白紙革命。

《大屋頂下》談過很多中國自由民主的課題，本篇僅提出一個視角。基本的問題在於：現在運行的中國治理體制其實是一個「新型大黨」，而非「新型大國」。

人在黨上，黨在國上。在體制上，國家只是中共的專政工具或專政對象，而不是主權的主體與實體。於是，主權的主體與實體是中國共產黨。國家憲法不是出自並基於民主契約論，而是中共自己規定了「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徵」，如此一來，「黨憲」就侵奪並凌駕了「國憲」。中國就不是一個「新型大國」，而只是一個「新型大黨」。

中國欲從「新型大黨」轉型爲「新型大國」，道阻且長。因爲，中共不可能放棄「新型大黨」的舒適圈，甚至可謂已用「新型大黨」作繭自縛。

當然，中共知道一黨專政的缺乏正當性及潛存風險。因此，「從嚴治黨」的警鐘長鳴，三不五時就高唱「自我革命」。這是想用「刀刃向內」取代民主制衡。從這個視角來看，中共雖不夠民主，但對民主仍存敬畏。否則就不會因一場白紙革命就在一夕間取消了新冠清零。

本篇要談的不是幻想中國能在某一時期後突然進入了高度民主，而只是「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民主」，寄望於愈來愈多、愈來愈好。

中國今天不夠自由民主，但難道也不能寄望於未來？

多一點自由民主，其實是信手拈來。例如前文論及的「脫馬入中」、「讓中國人回到中國人」，這只是「回到中國」而已，回到了中國就回到了土地、回到了民主。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其實絕大比例已被「改革開放」否定掉了，也被中國民意否定掉了，更被世界文明主流否定掉了。那麼，只要能淡出或否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這類的主張，整個社會的氛圍就必定能覺得「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民主」。

倡議「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是在表達「社會主義＋專政體制」，這非但已無正當性亦無現實感。因爲，如北歐等國，皆是「社會主義＋福利國家＋民主政治」，沒有人是因「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而臻此境的。

鄧小平說，社會主義不是貧窮。

中共更應知，社會主義也可以民主。

然而，這裡可以插一句話。世局及思潮演變至今，民主與專制的相對關係也出現了鉅變。川普的胡作非爲，一方面摧毀了民主的神聖形象，另一方面也提升了專制治理在現實政治中的存在意義；因此，中共的「舉國體制」操作，不無可能成爲人類治理文明中將添增比例的新元素。如此，中國的經驗或也能成爲人類未來治理文明的一塊拼圖，可作另論。

其實，民主是一個比例名詞。從零到一百的標尺，可以到達任何刻度。中共領袖曾想像中國能否成爲大號的新加坡，但自忖不易高攀。然而，越南在「黨內民主／非同額選舉／黨政官員公佈財產」上亦有表現，則中共在黨內民主、新聞自由、網路人權、司法獨立及黨政官員公佈財產等諸多方面可以「多一點民主」的空間，往哪指哪就是，爲何不能朝「多一點自由民主」前進！進！

中共應當民主化，主要是應回饋中國人民，不要讓十四億中國人及世代子孫在「道路以白紙」的土地上夾着尾巴作人，他們值得過更多自由民主的生活。也在迴應世界期待，崛起的中國不應再是低民主、低人權的國家，而應向世界文明樹立表率。尤其，中共若不能經「多一點自由民主」而完成自我救贖，中華民族也就必然說不上「偉大復興」了。

因爲，自由是人性的本質，民主是文明的方向。中國不會例外，中共不應例外。

且看，中共權貴子弟爭相赴美國及其他自由民主國家留學，主要就是相信自由民主的環境對於兒女人格的舒展及智能的開發有利益，這就是「自由是人性的本質，民主是文明的方向」。那麼，中國自己爲什麼不努力追求成爲一個「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民主」的國家？

回顧「前三十年」，三千萬人因「非自然災害」而死，又有數以千萬計文革受害者在人生破碎或死亡後始得「平反」。此皆因沒有「自由／民主」所致，不堪回首。

回顧六四事件，若無當年青春熱血的那種「自由／民主」的呼號，中共今天能有決心走上改革開放嗎？

中共改革開放已有治理成就，更寄望中共能朝「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民主」移步，努力由「新型大黨」朝「新型大國」漸次轉型，一步一腳印。

本文在討論兩岸關係，但在根本上是爲十四億中國人及世代子孫的更多自由民主請命與祝福。因爲，更自由、更民主的中國大陸，必有益於兩岸關係的競合發展，爲中華民族創造救贖，爲人類文明建立典範。這就是「中國方向」。

本篇談「你多一點民主」，下篇論「我多一點民族」。（下週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