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社論》從領導人書單 省思臺灣言論自由

中國時報社論

今年臺北國際書展在寒流來襲之前圓滿落幕。此次書展6天展期下來，共吸引57萬人次，出版社的買氣較去年成長，臺灣漫畫館銷售成績也較去年增加3倍；就連首次在書展強調新書不打折的獨立出版聯盟專區，營業額也爆炸成長將近50％。這一次書展吸引了許多知名政治人物去參觀購書。從總統賴清德（買了52本）、行政院長桌榮泰（送給偏鄉小學50本書）、副院長鄭麗君（買了97本），到外交部長林佳龍，以及臺北市長蔣萬安，都各自有選書的書單，也各有選書的特色。

統治者害怕民主

不過就閱讀習慣來看，每個人仍有領域的偏好，賴清德偏愛本土特色的歷史與政治；鄭麗君的閱讀範圍則相當廣泛，從文學到思想哲學，主要是社會科學類；林佳龍則偏向政治學。不過，他們3人都同樣買了一本書：法國學者艾蒂安‧巴禮巴的《言論自由》一書。鄭麗君還很開心地表示，這位學者是她的指導老師，一定要發訊息跟他說。

從閱讀可以看見一個人的心性與心胸，這些書單其實也可以看到臺灣政治的某一種縮影。我們不妨從《言論自由》這本書談起。

巴禮巴在書中談論民主政治時認爲，「我從韋伯借用一個挑釁的民主定義：在民主體制中，反對是絕對的常態。換言之，民主並無預設對（合法）權力的服從，但這並不代表民主必然採取無政府、無權威或甚至內戰的形式。除非民主或多或少受到限制，否則，正是民主的這個弔詭特質讓許多統治者害怕民主，或者，以洪席耶的話來說—憎惡民主。」

統治者害怕民主，這似乎不分古今皆然。蔣介石時代以戒嚴體制取消民主，而現在，民主體制下的五權分立、互相制衡的憲政原則，被賴清德和民進黨視爲是對中央權力的破壞。當韓國尹錫悅實施戒嚴之際，民進黨立院黨團馬上就發佈支持戒嚴，恨不能臺灣也照樣實施的網文。此文爲韓國文化界所恥笑。今年臺北國際書展，韓國來的出版人有不少是早年參加過學生運動的，他們在第一時間都站出來反對尹錫悅，卻對於民進黨內有這樣的聲音大感不恥。

這便是巴禮巴說的「統治者害怕民主」，雖然他們是因民主選舉制度而選上的，但一旦當選了，掌握了權力，便只想繼續掌權，變得「憎惡民主」了。

巴禮巴也說到言論自由的困境，「在當今世界中，表達自由同時受到『來自社會內部』與『來自社會外部』的威脅程度也許更勝以往。甚至，我們不難感覺到，當今言論自由的發展方向與廣爲人知的『大敘事』完全相反。」

AI時代卻搞民粹

這樣的感嘆，連美國川普都有，他纔會用馬斯克大力整頓美國國際開發總署，停止對媒體如美國之音、自由歐洲電臺等的贊助。而在臺灣，來自社會內部的威脅更甚以往。這是由於政府大力收買網軍網紅、收買媒體，其金額以數億計，讓媒體成爲政府豢養的哈巴狗，讓第四權成爲「第五縱隊」，民主國家的統治者反而是最會控制言論自由的人。這就是巴禮巴感嘆「表達自由在世界不斷式微」的例證。

同樣買了《言論自由》這本書的3位政府官員，能否一邊讀一邊反省臺灣的民主走到今天，言論自由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政治人物的書單中，除了蔣萬安買了幾本有關AI和城市治理的書之外，似乎中央政府官員對此毫無感覺。但如果我們看看馬斯克如何用6個年輕人，以AI的高速運算模式輕易破解了美國國際開發總署過去幾十年的龐大項目與金流，再評估其合理與否，公佈其人際網絡、利益連結，造成強大的打擊，則AI的力量之精準有效，確實是人力難以迄及的。在這一點上，臺灣有如活在石器時代。

更重要的是，在美國AI的基礎上，大陸的DeepSeek（深度求索）掀起低成本AI模型革命，全世界進入AI大戰時代。此刻，臺灣竟然還在回頭搞民粹，搞一個毫無用途的大罷免，一個破壞民主體制的羣衆動員，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愚行。

臺北國際書展結束了，但面向未來，追求未來的知識之旅，纔剛剛開始。希望政府官員多多吸收新知，帶領檯灣走出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