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社論》DeepSeek效應 臺灣AI產業的省思

中國時報社論

農曆春節期間，大陸人工智慧（AI）新創公司「深度求索」（DeepSeek，以下簡稱DS）推出AI大型語言模型，以超低成本、少量低階晶片製作出功能不輸給AI領先者美國OpenAI公司的ChatGPT，火爆國際科技界及投資界，迅速成爲140個市場的下載第一名。百度智能雲宣佈超低價格方案並限時免費、阿里雲支持雲上一鍵部署。大陸內部力挺，已激起強烈民族自豪感。

大陸DS 打破歐美神話

DS的AI模型推出後話題不斷。美國總統川普認爲，DS的出現，是敲響美國AI產業的警鐘，他要求「美國AI相關領域要加速競爭，以保持全球領先地位。」臉書創始人祖克柏表示「Meta全員將迎接緊張的一年」。採用全新開發與應用模式的DS模型，帶來AI的典範移轉，不但造成美國股市AI相關企業股價大跌，甚至引發美國從政界到科技界全面圍剿DS，簡直就像《倚天屠龍記》裡的六大門派在光明頂大戰張無忌一般，足見DS對美國的威脅之大。

DS橫空出世，打破了AI界多個神話般的規則。一是AI必須以高資本、高電力堆砌高算力，如OpenAI打造的ChatGPT-4o，投入了超過10億美元的開發成本，但功能相近的DS-V3，開發成本是558萬美元；有人形容，DS投入的資金比美國知名高科技公司高管的年薪都還要少，兩者相距之大，只能用不可思議形容。

其次，由於美國禁止輝達出售高階AI晶片給大陸，因此DS公開表示只用了2000餘片輝達的低階晶片，就做出了功能相差不遠的大型語言模型，這使得美國的禁令顯得蒼白乏力。據聞，在DS推出AI模型後，美國政府正計劃進一步要求輝達再收緊對大陸晶片的銷售，未來恐怕連較低階的特販晶片也要列入禁止，但大陸科技界卻也傳出，其實華爲升騰（Ascend）晶片已可取代輝達晶片，完成AI中的「推論」任務，因此包括DS在內的大陸AI模型，並不那麼擔心美國繼續收緊AI晶片的銷售。

DS與OpenAI最大的差別或許是兩者的基本價值邏輯不同。OpenAI是以在資本主義下的商品自居，努力賺更多錢纔是王道，因此ChatGPT是閉源且收費不貲；DS則是開源，這使得全世界有需要的企業、機構、學校、甚至個人，都可以透過下載、使用或是修改DS的演算法及原始程式碼，建立自己的AI模型，因此，開源可以創造更快、更廣的下載與使用量。對此，OpenAI執行長奧特曼日前首度表示，「在開源與閉源的選擇上，我們站在歷史的錯誤一方。」

免費省電 禁用不如管控

DS以優化演算法彌補資源不足的限制，以此走出一條全新的路，讓AI模型擺脫天量數據、超強算力的宿命，如此一來，AI不再是富人才玩得起的遊戲，這是「科技民主」的具體實踐，但也壞了以美國爲主的一衆科技大廠與華爾街的發財計劃，因此引發一波又一波的破壞與抵制。

數發部日前表示，由於認定DS的AI模型爲「危害國家資通安全的產品」，因此已規定公部門設備不得下載或使用相關服務。這項禁令可謂領先各國，因爲即使是對DS有所疑慮的美國，目前也僅有海軍及德州禁用，並未出現公務機關全面禁用的現象；此外，除澳洲公務機關禁用外，義大利和愛爾蘭要求DS提供用戶數據處理信息，德國也表示要加強監控，顯示這些國家並未禁用。

民進黨政府捨棄免費且開源的DS不用，固然有一些使用上方便性的考慮，但難道只能花大錢去購買會耗用更多電力和能源的OpenAI系統嗎？臺灣其實更應該擁抱電力需求及花費更低的DS，即使存在所謂資安或國安疑慮，大可採行如美國部分機構禁用，或是其他西方國家加強管控的做法。畢竟，科技的運用仍以多元、便利爲原則，如同手機使用一般。

近日，阿里巴巴推出Qwen 2.5-Max人工智慧模型，聲稱較DS更好用；大陸科技公司「月之暗面」也開發Kimi聊天機器人，這些，難道都要禁用嗎？大陸AI發展如雨後春筍，臺灣AI產業更應以此爲借鏡，在半導體業的基礎上更上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