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英專欄》誰來當賣國賊

即使西方最終接受了普丁的條件，烏克蘭由誰來出面簽署和平協議都還是一大難題。（美聯社）

持續3年半的俄烏戰爭，在美國總統川普與俄國總統普丁、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及歐洲領袖會商後，似乎終於露出曙光。但和平來臨前，仍有漫漫荊棘路。

初步的斡旋結果，川普和普丁都同意，烏克蘭不能加入北約，而且要放棄頓巴斯領土。爲了避免俄國休養生息後繼續攻佔烏克蘭更多土地，澤倫斯基和歐洲都希望建立一個有美國強力支持的安全保證。川普說普丁同意讓烏克蘭獲得安全保證，果若如此，會是很重大的進展。川普特使威科夫說普丁同意，若烏克蘭不加入北約，可以享「類北約」的集體防禦保障。

但這實在太脫離現實，普丁就是爲了阻止烏克蘭加入北約，不讓美國飛彈部署到家門口，才揮兵發動戰爭。歐洲和美國儘管對烏克蘭提供武器與經援，卻堅持不派兵助陣，也無限期擱置烏克蘭入北約的進程，以免北約被捲入戰火，導致第3次世界大戰。烏克蘭還沒加入北約就觸發了俄國出兵，未來想在烏克蘭建立一個「類北約」機制，普丁怎麼可能接受？

接着俄國外長拉夫羅夫的發言，才比較還原出真相。他強調，莫斯科一定要參與對烏克蘭的安全保證，「若將俄國排除在外，卻嚴肅討論安全保證問題，這純屬烏托邦，行不通。」安全保證還要包括中、美、英、法等國。這顯示俄方的立場和2022年和談時相同：烏克蘭禁止加入北約、不許外國軍隊駐紮，若烏克蘭再受攻擊，要由英、中、美、法、俄等保證國集體防禦。

俄國是侵略國，卻成爲集體防禦保證國之一，乍聽之下根本是請鬼拿藥單，將來普丁撕毀協議，其他國家都莫可奈何。但冷酷的現實是：烏克蘭打不過俄羅斯，至今傷亡數十萬人，670萬人逃難出國，戰事再延長下去，烏克蘭的傷害會愈嚴重。處於劣勢的烏克蘭，未來沒有美好的結局，只有慘、更慘、非常慘之別。不要亡國都謝天謝地了，戰場上搶不回的領土，不可能在談判桌上靠嘴皮子拿到，烏克蘭必須認清現實。俄羅斯如果願意當安全保證國，又拉中國來一起背書，對烏克蘭反而算是能談到的最有利安排了。這樣的協議當然不算好，問題是烏克蘭沒有能力爭取到更好的條件，只能無奈地攤在砧板上。

即使西方最終接受了普丁的條件，烏克蘭由誰來出面簽署和平協議都還是一大難題。很明顯的，烏克蘭將只能接受喪權辱國的協議，簽署者勢必被人民視爲賣國賊，把所有的挫折、憤怒都宣泄到他身上。俄國和美國原本想換掉澤倫斯基，人選包括武裝部隊前總司令札盧茲尼等，但想操作出傀儡政權的難度非常高，烏克蘭民意仇俄氣氛濃厚，澤倫斯基畢竟有3年多來領導作戰的拚搏，烏國其他人聲望都沒他高，如果換個人上臺只是爲了擔起賣國賊的罪名，恐怕沒人會想政治自殺。

澤倫斯基曾被吹捧成戰爭英雄，但喊殺喊打容易，爲保全國家命脈接受城下之盟，卻需要更大的勇氣與擔當。從英雄變成賣國賊，這個角色的轉變，專業演員出身的澤倫斯基恐怕也覺得萬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