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熱評丨於東來的憤怒：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倔強

每經評論員 付克友

“五一”假期的輿論場不平靜。在國家衛生健康委宣佈對公衆熱議的肖某、董某及有關機構等進行調查之後，胖東來創始人於東來的憤怒又成爲輿論焦點。

於東來在“五一”期間連續發文迴應網紅“柴懟懟”，表示如果不讓“柴懟懟”這種隨意污衊傷害他人的行爲受到應有的處罰，他會主動關閉或永遠離開胖東來。接着，他將抖音賬號設爲私密，刪掉了近兩年發佈的視頻。

這不只是於東來的憤怒，更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倔強。

先覆盤一下“劇情”。“柴懟懟”，一個粉絲20萬的玉石博主，說胖東來賣玉是“低成本、高暴利、品質差”，點名3萬元的玉不如別家3000元的。

胖東來直接甩出財報“打臉”：一季度和田玉銷售額2190萬元，毛利率20%，佔集團總營收0.34%。同時，胖東來宣佈起訴“柴懟懟”商業詆譭、侵犯名譽權。

既然已經公開自證清白，拿起法律武器，爲什麼還要刪光抖音視頻，考慮關掉胖東來？直接原因是“柴懟懟”還在肆無忌憚地發佈一些被於東來認爲是“污衊傷害”的言論。

於東來作爲知名企業家，爲一個小網紅情緒激動，看起來有些意氣用事，甚至自降身價。但他的憤怒，不只是對“柴懟懟”，更是對個別“劣幣驅逐良幣”的網絡平臺。不是認慫，而是寒心。

胖東來是什麼品牌？公衆眼裡的零售界良心企業：把高額的利潤分給員工、幫扶同行倒貼8000萬元，“愛和自由”是高高飄揚的價值觀。

“柴懟懟”深諳“黑紅也是紅”的流量密碼：罵得越狠，直播間人越多，質疑越瘋，手鐲賣得越貴。

於東來的絕望在於：他信奉“真善美”，而對手玩的是“厚黑學”。一個在“懟天懟地懟空氣”，一個在“用愛發電反被雷劈”。

扎心的是什麼？當於東來喊話“退出江湖”，換來的卻是對方變本加厲的嘲諷，甚至公然叫罵，說於東來下作、沒文化、造神、搞水軍。

這不是企業家和網紅的對決，而是已經演化成對社會價值與公共道德底線的挑戰。

胖東來的品牌邏輯是什麼？是用透明對抗謠言，所以公開所有經營數據；是用法律對抗詆譭，所以起訴索賠500萬元；是用理想對抗功利，所以分利潤、搞幫扶。

但這些並沒有起到作用。“柴懟懟”的邏輯是：用情緒替代事實、用流量碾壓真相、用下限挑戰上限。

很多時候，老實人的崩潰只需要一根稻草。而於東來扛着的，是一座名叫“胖東來”的泰山。刪視頻不是認輸，是拒絕給荒誕劇提供舞臺；喊退出不是威脅，而是對“清朗網絡”的呼喚。

善良往往是脆弱的，需要更多的保護。我們沒有理由，要求於東來一邊善良一邊故作強大，默默自我療傷。於東來有憤怒的理由，也有絕望的根源。

但憤怒之餘，需要讓法律理性的利劍出鞘；絕望背後，需要守護理想主義者最後的倔強。

讓人稍感欣慰的是，抖音平臺基於於東來的投訴和相關證據，對“柴懟懟”的賬號進行了處理——對29條涉嫌侵權視頻予以下架，限制賬號投稿權限一個月。

但值得追問的是：這些大量涉及侵權的視頻，爲什麼長時間被允許存在？用什麼機制保證類似侵權行爲能得到及時處置甚至處罰？如何杜絕相關賬號通過侵權的“黑紅”流量獲取利益？

當然，胖東來已起訴“柴懟懟”，我們相信正義“雖遲但到”，相信胖東來的口碑“懟”不垮，相信倔強能孕育希望。這場鬧劇若能推動平臺監管、完善法律，便是胖東來更大的“品牌貢獻”。

我們的網絡平臺不能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而應該讓“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證，卑鄙是卑鄙者的墓誌銘”。

我們也相信：“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資本向善，商業向善，平臺向善，科技向善，絕不是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