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醫師證「剴剴」長期多重受虐　眼神空洞憂傷絕非單一事件

▲臺大醫院精神科醫師丘彥南今（30日）爲剴剴案，到臺北地院作證指剴剴遭保母姊妹劉彩萱、劉若琳長期虐待，死前已有憂鬱症狀。（圖／記者黃哲民攝）

記者黃哲民／臺北報導

臺北地院審理剴剴案，今（30日）傳喚協助鑑定的精神科醫師丘彥南作證，他表示卷證資料顯示，剴剴在前保母周女照顧期間，健康活潑好動、笑容可愛，改由保母姊妹劉彩萱接手後，變得終日眼神恐懼空洞、行動緩慢，已出現憂鬱、適應障礙與創傷壓力症狀，符合長期嚴重多重受虐特徵。

丘彥南從事精神醫學工作逾40年，現任臺大醫院精神醫學部主治醫師，受託鑑定剴剴精神受虐狀況，今上午出庭作證。由於昨天（29日）臺大兒童醫院主任醫師呂立作證描述剴剴傷勢狀況，當庭哽咽並情緒感染旁聽民衆跟着掉淚，審判長今提醒丘別添加個人想法，講述專業意見就好，以免混淆參審的素人國民法官。

丘彥南表示，依本案相關卷證資料，包含相片、影片等，他鑑定認爲剴剴生前確實遭受精神虐待，包括隔離、恐嚇威脅、經常性長時間罰站等，例如剴剴對當時在家的外籍看護Mira微笑，或想跟同時被托育的幼童互動，劉彩萱就會「哼～」出聲制止。

▲剴剴案涉案在押保母劉彩萱（粉色連帽衣）今（30日）出庭突然全部認罪。（圖／記者黃哲民攝）

此外，劉彩萱動輒拿「愛的小手」嚇唬要打剴剴，讓剴剴恐懼大哭與發抖，或跟妹妹劉若琳放話「沒人可以救你」，使剴剴陷入無助，又捆綁剴剴軀幹與四肢，放在磨石子地板、地墊，加上長期長時間罰站角落，讓剴剴站着眼睜睜看家人用餐，自己卻只能到廁所裡吃飯。

丘彥南說剴剴被劉彩萱托育地點堆放雜物，剴剴固定罰站位置旁邊擺着瓦斯桶，剴剴被口罩遮蓋雙眼強塞進桶裡，冬天只穿尿布，從剴剴到劉家後的照片，可看到他「眼神多麼無奈空洞」、或者雙眼無神半睜半閉，尤其不能上牀安睡，被獨自留在密閉不當環境，「睡眠剝奪，對精神是巨大影響」。

反觀剴剴2023年9月交給劉彩萱照顧前，在前手保母周女家的照片，看來健康活潑食慾好，毫無發育或發展遲緩，影片更可看到剴剴與當時一同受託育的幼童愉悅互動，2童身形均勻，笑容可愛、眼神靈動。

▲剴剴案涉案在押保母劉若琳（灰色連帽衣），被鑑定醫師認爲和同案在押的姊姊共同虐待剴剴。（圖／記者黃哲民攝）

丘彥南說，前後對照，剴剴到劉家後變得面容消瘦、缺乏神采、空洞憂傷，臉上露出淡漠、恐懼或悲傷神情，就是幼兒憂鬱症狀的典型憂傷面容，剴剴看到劉氏姊妹還會「剉」、會發抖，他肯定表示剴剴當時已罹患憂鬱症。

丘說鑑定依據不僅幾張照片，還有大量人證與影音檔案，例如影片中，剴剴明明坐在塑膠玩具搖搖馬身上，卻完全不敢搖，「面容持續淡漠無變化、無笑容」，另1支影片中，剴剴穿短袖衣褲、戴黑口罩，獨坐牆面與衣櫃角落，「神情落寞憂傷」，右手緩慢撫摸自己額頭，2支影片共同點，就是剴剴數度用疑懼眼神看向拍攝者。

丘說除非罹患重度自閉症、腦神經病變與智能障礙，否則幼童不會嚴重撞頭自傷，這些情形在剴剴被劉彩萱照顧前，通通沒出現過，更足以證明剴剴在劉彩萱照顧期間，長期遭受嚴重的多重虐待，包括身體與精神，還有嚴重疏忽與疑似性虐待，且身心嚴重受創。

丘彥南所說的「疑似性虐待」，就是臺大兒童醫院主任醫師呂立，昨出庭證稱剴剴陰囊有新舊夾陳的撕裂傷，丘也認爲這傷「不尋常」、更沒就醫，他認爲剴剴生前最後時光，還罹患適應障礙、反應性依附障礙及創傷後壓力症。

至於剴剴到底有無說髒話能力，丘彥南認爲，剴剴的年紀正開始會仿說，而劉彩萱曾罵剴剴「雞掰」，剴剴有可能模仿這2字發音，但更應注意剴剴身上的傷，例如嘴巴腫脹、口腔潰瘍，「他被怎麼餵食，受到什麼待遇，會不會不舒服」。

丘彥南對自己的鑑定結論「非常肯定」，雖無法百分百區別劉氏姊妹誰爲主誰爲輔，「但她們共同知情，2個分不開」。

▲臺北地院今（30日）審理剴剴案到晚間6點多結束，場外仍有聲援剴剴的網路媽媽羣成員，在夜色中舉牌朝囚車內還押的涉案保母姊妹怒吼「虐殺兒童，天理難容！」（圖／記者黃哲民攝）

剴剴在劉彩萱照顧期間出現的異常行爲，是否跟變換保母與環境有關，丘彥南審慎表示，幼童個別差異大，但照顧者也扮演重要角色，可能會讓不適應變得更明顯，他認爲輕鬆安適地充分溝通交接，有助於增強孩子安全感，這是不變法則。

但丘彥南說，從卷證看不到劉氏姊妹用關愛幫助剴剴克服焦慮，「完全沒有」，有些孩童上牀睡覺也會自己撞頭，但不嚴重，這不是虐待所致，只要父母關切、適當安撫，加上良好睡眠環境，通常一段時間就會消退，若本來好好的，突然出現自傷行爲，就證明可能受到不當對待。

丘彥南強調，判斷剴剴憂傷面容的照片不只1張，有好多張，更不僅某個時間點，而是好多時候都這樣，代表絕非單一事件、是持續性的，「但我沒辦法直接問A童（剴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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