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布洛戒酒竟遭評判,這是爲何?
也許你在新年許下決心,要減少飲酒量或者徹底戒酒。也許你已經承諾參加“一月戒酒”活動。也許上週衛生局局長說飲酒是導致癌症的主要可預防因素,酒精飲料應當像香菸那樣貼上更多警示標籤時,你感到震驚。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對我們生活中的酒精進行重新思考的氛圍已經形成。
作爲在我哥哥去世後不久,四年前就戒酒的人,我知道戒酒所涉及的遠不止克服酒癮。
我戒酒是因爲我厭倦了疲憊,厭倦了頭腦昏沉和生病,厭倦了認不出自己。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我想活下去。
但戒酒並非沒有恐懼。我不知道沒有酒精我會變成什麼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有趣又幽默。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如果沒有某種實現超越的方式,自己是否還能激發創造力。
戒酒是我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之一。我更健康、更快樂了。我的思維更清晰,睡眠更安穩。我不再丟東西或忘事。我可以安靜地坐着思考,而不會坐立不安。而且我還省下了一大筆錢。
有人曾經告訴我,我是幸運兒之一:我喝酒是一種習慣,並非生理上的成癮。的確,我的身體不渴望酒精,我也沒有經歷戒斷反應。當我停止喝酒時,考驗在於如何度過艱難的情緒時刻。
後來,我逐漸意識到喝酒是我減輕不堪重負感的一種方式。當我喝酒的時候,能夠調節情緒的高潮和低谷。生活有時感覺很殘酷,所以我用喝酒來麻痹自己。
抑制喝酒的衝動結果只是邁出了一隻腳。與圍繞飲酒的文化作鬥爭是另一隻腳。我一直明白對過度飲酒的道德評判,但我沒想到對不飲酒也有評判。
不喝酒的人通常會遭到嘲笑,要麼被說成是愛嘮叨、讓人快樂的氛圍蕩然無存的掃興鬼,要麼被認爲是缺乏自控力,不能正常參與成年人社交活動的人。
人們似乎常常覺得,肯定是有什麼悲慘的事才致使你戒酒,比如毀滅性的診斷結果或者極大的尷尬。
似乎有些人得要一個創傷性的故事才能理解你戒酒的決定。要不然,你突然戒酒會給他們繼續喝酒帶來陰影,他們會把你的個人選擇看作是對他們的指責。
所以,戒酒的人老是被問到原因。有些人能給出一個讓這個問題滿意的答案——比如說,如果他們描述自己已經陷入絕境——但其他人給不出。不管怎樣,這真的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我現在有時會用一個笑話來結束別人的詢問:“我戒酒是因爲我已經喝遍了所有的酒。”這通常足夠自我調侃,能讓人們不再深究。
但這個問題往往仍停留在人們久久的凝視裡:爲啥我不能繼續沉醉於精英飲酒的魅力之中?在那兒人們成爲業餘品酒師,展示他們的知識以及優質葡萄酒的收藏,把這當作階級標誌?爲啥我就不能偶爾享用一杯用草藥或異國苦味劑調製、用乾果或可食用花卉裝飾的那種自命不凡的雞尾酒呢?
得嘞,精英酒說到底還是酒,我照樣不想要也不需要。
我覺得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當你做出了一個健康的選擇,卻被當成怪胎對待,這是一種多另類的經歷啊。
正是因爲作爲不飲酒者的我會受到這些評判,所以我儘量不去評判那些飲酒的人。我的男朋友飲酒適度,我偶爾也會在酒吧和朋友碰面。
但現在,那些地方的悲傷之處觸動了我,我無法與曾經享受其中的自己產生聯繫。我究竟是怎麼習慣了骯髒酒吧毛巾和廉價消毒劑的氣味的?
我咋就沒察覺到響亮笑聲中隱藏的孤獨呢?
我當時咋就不像現在這樣,把它看成是一場僞裝成節日的葬禮呢?
在家裡,有客人來的時候,我都會準備含酒精和不含酒精的飲品。我偶爾會舉辦雞尾酒派對——我還在尋找一個能迅速表明“晚間聚會”意思的更好的名字——而且令我驚喜的是,越來越多的客人和我一樣不喝酒。
我覺得自己在朋友羣裡的角色並非是個愛嘮叨的人,而是展現出一種富有活力的清醒狀態。我試圖消除那種令人掃興的污名,讓人們知道他們可以清醒起來,同時保持社交。我正在努力去改變這樣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