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瘋狂搶人戰!扎克伯格的鈔能力,正在撕裂硅谷AI圈

6月30日消息,The Information撰文稱,假設你是人工智能領域的頂尖人才,已經晉升爲OpenAI的高級研究員,眼看着公司估值從不到200億美元飆升至2600億美元,你手中的股權賬面價值也水漲船高。這時,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突然親自給你打電話,開出數千萬美元的薪酬報價,希望你能加入他的AI實驗室,幫助他拯救正陷入困境的AI實驗室。

你會認真權衡,這樣的跳槽到底值不值嗎?

一位曾面對這種抉擇的業內人士表示:“很多OpenAI的早期員工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有人看到2500萬美元的報價時,會說:‘扣完稅也就剩一半。’”他最終拒絕了扎克伯格的邀約,並稱:“我記得十年前,大家看到40萬美元的薪酬還會驚呼‘哇哦’,但現在這場戰鬥已經徹底失控。這其實還是保守的說法。”

自2022年ChatGPT問世以來,AI行業的人才爭奪戰持續升溫。隨着鉅額資本的不斷涌入,競爭愈發白熱化。一年前,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就曾直言,這是一場“我所見過最瘋狂的人才爭奪戰”。而現在,戰火仍在蔓延。

“在過去18個月裡,AI研究員就像足球運動員一樣——誰出價高,他們就去哪兒,”前Hugging Face研究員維克多·薩恩(Victor Sanh)說道。他在創立自己的AI初創公司之前,曾收到一系列“令人咋舌的報價”。

而最近幾周,情況已經達到了徹底瘋狂的程度。扎克伯格發起了一場閃電式招聘攻勢,意圖迅速壯大Meta的AI團隊,追趕其他競爭對手。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交易是:Meta斥資143億美元收購Scale AI 49%的股份,並聘請了該公司聯合創始人兼CEO汪韜(Alexandr Wang)。此外,Meta還正在與前GitHub CEO 納特·弗裡德曼(Nat Friedman)和Safe Superintelligence CEO 丹尼爾·格羅斯(Daniel Gross)洽談加入,同時部分收購他們的風險投資基金,交易金額或超過10億美元。

與此同時,OpenAI首席執行官山姆·奧特曼(Sam Altman)透露,扎克伯格爲挖走OpenAI人才,曾開出高達1億美元的簽約獎金。就在幾天前,Meta成功從OpenAI位於蘇黎世的辦公室挖走了三位研究員,他們曾在谷歌DeepMind共事。不過,Meta首席技術官安德魯·博斯沃斯(Andrew Bosworth)否認公司開出了1億美元簽約獎金。

隨着扎克伯格持續擴大招聘規模,猜測“誰是他的心儀人選”已經成爲硅谷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即便並無意跳槽,收到扎克伯格的親自邀約,也足以成爲炫耀資本,還能借機向現任僱主爭取更高待遇。“我有不少朋友天天刷WhatsApp消息,就爲等扎克伯格的私信,”一位風投人士笑言。

然而,這場“黃金招聘”也帶來了副作用。大量獲得高薪的新員工涌入,令現有員工怨聲載道——他們不得不與年薪是自己兩三倍甚至更多的新同事共享開放辦公區。Meta內部的不滿情緒尤爲嚴重,許多老員工感覺自己在扎克伯格眼中被“降級”爲平庸之輩。

微軟也遇到了類似問題。據一位招聘經理透露,微軟管理層正在討論,是否向內部調崗到AI團隊的員工提供更多股權,以平衡外部新人的高薪。而在OpenAI,不少研究員正在討論,如何爭取留任獎金。一位前OpenAI研究員直言:“你完全能聽到有人說,‘哇,我是不是該鬧一場?’”

這場AI人才爭奪戰,已經成爲硅谷歷史上最猛烈、最昂貴的招聘狂潮。多位業內研究員、創業者、投資人和高管表示,這種招聘規模和節奏,在任何行業的歷史上都極爲罕見。

Meta聲稱,今年的資本支出可能達到640億至720億美元,大部分將用於建設AI所需的數據中心。而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也在4月重申,該公司今年計劃投入750億美元用於資本支出。

這一波高薪招聘不僅加劇了對AI技術主導權的競爭,也爲觀察AI行業格局提供了風向標:誰在崛起,誰在落後。

目前最吃香的職位,是AI研究員和AI研究工程師,他們開發的模型支撐起整個AI熱潮。據一位大型科技公司招聘負責人介紹,初級工程師起薪一般爲10萬至12萬美元,外加四年期約15萬美元的股權。而一些估值超10億美元的AI初創公司創始人表示,想要招攬合格人才,至少要給出15萬美元以上的薪資,還得附帶豐厚的股權激勵。

業內已經形成一套“招聘等級制度”:頂層是OpenAI、Anthropic和谷歌DeepMind,他們擁有足夠的聲望和資本,幾乎可以招到任何人。埃隆·馬斯克旗下的xAI已迅速逼近這個梯隊。Meta有時也被歸爲頂級,但自從其Llama 4模型“翻車”以來,聲譽下滑嚴重。“爲什麼要爲了高薪去一個落後的實驗室?”一位競爭公司研究員如此反問。

第二層是亞馬遜、蘋果、微軟等科技巨頭,再往下則是估值在數十億美元左右的初創企業,如Perplexity、Cohere、Mistral AI。接下來還有更多層級,其中許多公司只是陪跑者,甚至永遠無法成功。

當然,對於最頂尖的工程師來說,致富的捷徑往往是自己創辦AI公司,待日後被收購。

通常情況下,大公司可以輕鬆從梯隊下層“撈人”,但要挖到比自己層級更高的人則很難。初創公司喜歡挖走亞馬遜那些長期疲於奔命的工程師,以及谷歌和Meta中從事較爲無趣AI項目的員工,比如說負責將AI集成進Instagram的人員。與此同時,上市公司則會強調他們的股權激勵比任何初創公司的都更具流動性,以吸引候選人。

在某些情況下,招聘活動橫跨大洲。中國人形機器人初創公司千尋智能(Spirit AI)由於地緣政治緊張,已經排除了招聘美國人的可能。但該公司得到了寧德時代聯合創始人和沙特主權基金Prosperity7 Ventures的支持,計劃在舊金山灣區開設辦公室,專門招募在美工作的中國公民。

在特朗普政府近期對在美中國留學生和畢業生採取敵對政策後,千尋智能也開始積極與谷歌、OpenAI等公司的中國人才接洽,趁機吸引頂尖AI和機器人專家。千尋智能首席執行官韓峰濤表示:‘以前有些人確實不想回國,但現在很多人已經準備好回來。’

硅谷AI研究圈關係錯綜複雜,大家不是曾共事過、就是出自同一博士項目。一些研究員表示,Meta開出的“八位數股權+八位數現金簽約獎金”的消息,在業內迅速流傳,引發衆人驚歎。在大型科技公司中,現金補償通常非常罕見,因爲薪酬的大部分都是股票,用於提升員工留任率。

即便研究員已入職,只要威脅要離職,也有可能再拿到一筆豐厚回報。據知情人士透露,有員工在暗示將跳槽後,被Meta許諾獲得更多自由、更大的工作範圍和更高薪酬。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Meta曾向研究員提供數百萬美元的額外股權以挽留他們,這些報價中有些發生在與Scale的交易之前。當被問及Meta的反報價政策時,公司發言人表示公司不會提供反報價,而是“主動根據市場情況授予股權”,這屬於標準的薪酬做法。

另一位研究員也透露,在傳出他可能跳槽至其他初創公司後,OpenAI爲其開出數十萬美元的現金挽留。一位前OpenAI經理得知這個報價後表示,OpenAI曾給出過遠超這個數額的留任方案。

招聘者面臨的一個問題是,並沒有明確的標準來判斷誰是最值得爭取的目標。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與過去相比,扎克伯格本輪親自出擊的郵件更加個性化,能具體提及候選人過往研究成果——顯示出Meta正試圖精準鎖定那些在具體研究突破背後有明確貢獻的人才。

不過,一家頂級AI實驗室的高管坦言,目前AI研究非常複雜,幾乎無法將某一項成果完全獨立開來,以評估對改進AI模型的重要性。最終,招聘往往歸結爲口碑傳播——是否認識某個人或者曾經和他們共事過。

即便是在相對常規的技術面試中,大型實驗室如OpenAI、DeepMind、Anthropic所出的題目,往往也與實際工作內容關聯甚微。

無論他們如何決定人選,AI公司都在不遺餘力地推動簽約達成。扎克伯格和汪韜親自上陣,谷歌DeepMind甚至會請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親自出面遊說頂級人才。

據微軟AI部門的一位招聘經理透露,在微軟AI團隊,工程師的薪資甚至可能是同級別其他部門的兩倍以上。招聘經理會告訴工程師候選人,公司願意匹配OpenAI、谷歌、Anthropic或Meta的報價。他們甚至會額外提供5萬美元現金簽約獎金,條件是候選人立即停止所有面試並接受offer,以避免候選人收到更高的競爭性報價。

Turing創始人、AI初創獨角獸企業家喬納森·西達哈特(Jonathan Siddharth)透露,他目前有超過30%的時間都花在招人上,這比幾年前他投入的時間多了一倍。他還特意在每天早上8點安排“招聘專會”,他稱之爲自己的最佳表現時段。“就在我喝下加了三份濃縮的星巴克拿鐵後,”他說。

然而,無論公司或創始人向候選人投入多少時間和金錢,AI的瘋狂節奏正在讓行業內的一些人精疲力竭,使他們考慮轉向科技行業的其他領域。

Meta AI部門的一位高管今年早些時候離職,放棄了遠超過200萬美元的總薪酬,此前該公司強調“去年很艱難,今年也會一樣。”(這位高管回憶,最初公司發放股權的時候,他一度覺得自己像中了大獎。)

在頂級實驗室的一些朋友鼓勵這位高管考慮加入他們,甚至表示他可以在他們公司最新的項目中佔據一個職位。在經歷了典型的AI職業路徑——先拿到本科學位,再取得多個高等學位,隨後在初創公司任職,最終加入Meta——後,這位高管渴望休息一下,他一直在權衡自己的選擇,並曾認真考慮加入他認爲比AI壓力更小的風險投資領域。“這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辛苦,”他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