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快評】尋找臺灣的「卡普里奧法官」

有着「全美最暖法官」稱號的美國羅德島普羅維登斯市政法院首席法官卡普里奧（Frank Caprio），日前因胰腺癌病逝，將於美國時間29日上午十時舉行葬禮彌撒。其子發文表示，應世界各地網友請求，將在社羣平臺全程直播，並懇請大家一同禱唸 。

世界各國很多人可能並不清楚卡普里奧法官是何方神聖，卻是看過他的法庭審理實錄。卡普里奧不若美國一些知名法官，或於擔任大法官時寫出曠世法律見解、或是因審判一些知名案件而成爲明星法官。反之，他一生都在處理交通違規、停車罰單等看似微不足道的行政裁罰案件，卻無心插柳、透過電視節目《Caught in Providence》，以及之後網路的無遠弗界，用愛心向全球彰顯最樸素的公理與正義，更激勵了無數人心。

迄今，他相關審理視頻的網路播放量已累計數十億次，歷來恐怕更無其他法官，能擁有比他更大的感染力與影響力；他並未創出什麼改變世界的法學見解，卻以一個又一個接地氣的裁判，向世人訴說什麼是法律最該彰顯的公義。

卡普里奧法官堅信，一個人的價值不是通過他們犯的錯誤來衡量，而是通過他們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來衡量；並以「我的法袍下沒有徽章、只有一顆真心」爲其座右銘。

在這樣的信念下，他在卅八年的法官生涯中，從未因爲是小案而輕忽，反而是認真看待每個站在他面前的被告，瞭解他們違規的始末，並給出相應的「裁罰」。拜英美法系法官自由裁量權較大，以及得以收受及應用來自各地的捐款之賜，對於情有可原者，往往給予最低罰或撤消裁罰；對於情堪憐憫者，除以捐款助其繳納罰款，甚至還會當庭給予生活費。

以下是幾個卡普里奧法官所作的經典裁判：

一位高齡96的父親因超速5英里被警察開了人生第一張罰單，當他在法庭上顫抖解釋是因帶着殘疾罹癌的兒子去醫院後，卡普里奧法官立即撤銷裁罰。畢竟，法律又何忍去處罰一生都在照顧家人的老者？

一名越戰老兵到退伍軍人醫院，看因戰爭引發的病痛時違規停車。卡普里奧法官說：「我記得二戰退伍軍人回國時受到愛戴，越戰退伍軍人卻遭冷遇。這是我們歷史上悲傷一章。」隨即撤銷案件，向老兵致敬。

若遇到需要養育孩童的父或母，卡普里奧往往會邀請他們的小孩坐上法官席，讓孩子決定其父母的罰款；尤其許多外送員因工作違停，卡普里奧法官總是考慮其生計壓力給予適當寬免。例如有一披薩外送員違停，他的五歲男孩判決：「爸爸應該帶我去吃早餐。」後來父子倆果真回到法庭，證明已履行這個「特別的判決」。

這些案例顯示，卡普里奧並非無原則地免罰當濫好人，而是用最貼近人民生活的視角，以謙卑、不濫用法官權力的心，去維護法律尊嚴、實踐公義，甚至因此改變市政交通規畫。他並以親身經歷告訴世人一個真理：你不需要位高權重才能改變世界，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善意，就能成爲改變生命的力量。

臺灣的司法， 長期以來並不爲人民所信賴；至今，更因動輒傳政治力介入，乃至少數不肖司法人員的貪贓枉法、濫用權力而跌至谷底；雖然主政者不時高喊司法改革，但類此從上而下推動的制度性改革，早已證明收效有限。其他如司法官只重考試、辦案成績；缺乏同理心，往往以上位者自居；無甚社會經驗，未能洞察人心世事等，皆讓臺灣的司法官，難以透過裁判去彰顯法律良善的一面。

一九九O年代，日本曾有一部連載漫畫「家栽之人」，從一位家事法官的視角，透過植物特性來說明案件當事人的心境以及與家庭環境間的關係，說明植物長得「好」或「壞」，可能並不在於植物本身，一時之間也讓人們領悟到，原來法官是可以透過判決傳遞良善溫暖，而非只是宣判處罰的冰冷酷史；「全美最暖法官」卡普里奧更以無數判決證明，法官洞察人心、以法律傳遞善念，絕非「虛擬情節」，只要有心就可以做到。

只是，臺灣的「卡普里奧法官」又在那裡？真有可能會出現嗎？

美國有「最暖法官」之稱的法官克普里奧，21日因癌症逝世，享壽88歲，他在法官生涯中用愛心向全球彰顯最樸素的公理與正義，更激勵了無數人心。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