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學者：歐洲需要的不是“引擎”而是整合

參考消息網5月26日報道 西班牙《世界報》網站5月24日刊發題爲《歐洲知識創新》的文章，作者是西班牙格拉納達大學經濟學教授弗朗西斯科·羅德里格斯。文章摘編如下：

意大利記者皮諾·阿普里萊在《對低能的新讚美》一書中直截了當地指出：愚蠢不再是進化的偶然，而是獎勵服從、膚淺與平庸的系統中的一種適應優勢。這無疑是一種挑釁，也是對那些仍然認爲集體智慧可以用國內生產總值來衡量的人的有力挑戰。歐洲如果不想成爲這種逆向選擇過程的一部分，就必須認識到21世紀的第一項經濟創新不在技術層面，而是知識創新：恢復批判性思維。

然而，我們仍在外部尋找內部沒有建立起來的東西。多年來，歐洲一直在等待一個“引擎”。由於尚未找到“引擎”，歐洲就在原地躊躇不前。德國毫無長進，歐洲大陸開始重新考慮誰能接班。但也許這個問題提得不恰當。歐洲的增長不需要新的“火車頭”，而是需要另一種邏輯。歐洲不需要一個國家拖拽着其他國家走，而是需要一個共同戰略，將所有歐洲國家團結起來，共同擔負起未來的責任。

“德國引擎”的理念在其存在期間是有用的。德國生產世界所需的產品，出口技術，並通過規章制度穩定歐元走勢。德國的穩定就像錨，德國的盈餘是一切的保障。不過，這一模式進入了衰竭階段。鏈條斷裂了。天然氣停止供應。不僅僅是德國，整個歐洲非但沒有適應這些變化，反而被拋在後面，也沒有能力形成新的集體行動框架。

當然，將這種情況解讀爲徹底的衰落是不公平的。德國並沒有失去力量，只是失去了環境。德國“剎車”與其說是經濟層面的，不如說是精神層面的。德國肩負的歷史使命使其無法隨機應變。對赤字的厭惡不是教條主義，而是謹慎的體現。增長放緩不是疏忽所致，而是一以貫之的行事方式。在這種讓外界很難理解的邏輯中，蘊含着許多歐洲國家已經遺忘、甚至從未吸取過的關於機構完整性的教訓。

這就是爲什麼這個教訓還有可能再次出現。因爲當德國採取行動時，往往是理智的、有長遠眼光的和不慌不忙的。問題在於，歐洲大陸的其他國家是否知道如何利用這個空檔期來整理自己的思路。西班牙確實在發展，但沒有計劃：沒有對生產力、知識和國家改革作出認真的承諾。西班牙既沒有制定一個有前景的工業戰略，也沒展開一場關於我們在歐洲角色的真誠對話。我們在用別人的錢，去發展不具規模的部門。我們常常把耐力與方向混爲一談。

歐洲不需要另一個德國，也不需要新的領導人，需要的是另一個分佈結構：多點開花、更加分散、更加意識到相互依存性，以便從多條戰線培養領導力，而不僅僅是來自核心的領導力。增長不再是一個拖拽的問題，而是一個銜接的問題：工業、科學、知識、能源、人力資本等現有能力如何相互連接。重要的不再是誰更有拉力，而是誰知道如何更好地整合。這就需要重新思考規則、激勵機制和心態，也需要認識到，最具復原力的經濟體不是發展最快的經濟體，而是最相互依存的經濟體，是那些懂得如何將多樣性轉化爲凝聚力、將複雜性轉化爲戰略優勢的經濟體。

光有資金是不夠的，外圍邊緣改革也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歐洲工業政策不是條件反射式地與中國或美國展開競爭，而是學會以成熟的姿態相互合作。這需要遠見卓識，也需要某種歷史性的謙遜、謹慎。因爲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十年，一個更大的警示開始悄然出現：不是我們增長太少，而是我們可能做了錯誤的應對。或者更糟的是，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編譯/劉麗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