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智專欄》全球突圍 臺灣安睡

美國總統川普（左）在白宮玫瑰園，與商務部長盧特尼克（右）拿着手板宣佈實施對等關稅國家，其中對臺灣開徵32％關稅。（路透）

場景一：川普宣佈全球關稅戰的「解放日」後，東京品川一座會所俱樂部迎來笑容滿面的晚宴賓客，包括「做空」這波美、日股市動盪賺飽的投資人，以及幾位負責日系汽車國際市場銷售的日本高管。

與美國市場相關的高管都沒來、都在加班開會。喜悅與相互讚歎的客套集中在「鈴木汽車」的幾位代表身上，這是早年唯一退出且完全沒有再投資開拓美國市場的日車大廠！鈴木汽車被產經評論家質疑諷刺了十餘年，如今迎來揚眉吐氣的一天，川普以關稅掃射全球，唯獨鈴木「不做美國生意」而傷損極低。

場景二：移民紐西蘭近20年的一位法師，出家前是縱橫亞洲商場的港商。6旬放下俗事且安頓好家庭後，在南島一處市郊的丘坡果園蓋了一處精舍與三兩好友離俗修行。「解放日」後兩天內他接到十幾通電話、電郵，都是詢問能否再與他合資做「轉口貿易」的舊友，因爲紐西蘭是輸美關稅僅10％的極少數中型國家，應能容納最多出口品項。

場景三：在香港灣仔力寶雙子星大樓的辦公室中，挑燈夜戰的是一起美國中部某州政府的基建項目合約。美國承包商與香港出口商正在商議，如何調整項目合約的內容，將「顧問、設計、服務」費用比例拉至最高，而將各種進口「材料、設備、零件」的報價與造價降至最低，以減少進口關稅疊加超過預期的毛利損失。

所有人都在尋求「突圍之道」！川普關稅戰的最高稅率幾乎集中於亞洲，但除了臺灣政府要民衆「安心睡覺」，無論華人或亞洲各國顯然都不打算坐以待斃。中國大陸直接祭出強悍的報復反制，日本已經與華府約好談判，越南則是第一時間直接投降對美商品願意零關稅，新加坡僅10％關稅則確定認賠埋單。幾天下來，顯然各國針對川普關稅的「奪魂幡」沒有應對的定論與途徑！

「強硬」或「軟弱」，不同政府各自殊異，但民間真正做生意且要被紮實課稅的產業，如今無不挖空心思尋找任何「繞行關稅」的機會。包括紐西蘭、新加坡，歐盟中同爲10％關稅的3萬人小國聖馬利諾，如今一夕也涌來歐盟企業遷移來避稅的海量諮詢。

自古以來，戰火帶來「流離失所」，如今關稅戰火也逼使全球產業進入某種流離遷徙，企業舉目天涯彷彿「何處是兒家」？川普確實「終結」了許多價值與現實！包括「溫室效應認知、弱勢人權維護」等普世價值（DEI），但影響最深遠、徹底的始終是「全球化貿易」達數十年的產經架構就此崩解！但簡單粗暴的關稅重手，真的能讓美國今後每年收取數兆元關稅？

以鞋類、服飾、玩具等美國最大宗的進口商品來看，亞洲生產供應商平均10美元的出口報價，在美國市場幾乎是5~10倍以上的銷售溢價。各國「貿易順差」數字壓根抵不上美商「賺進自家人」的天價利潤真相！川普想要「重手強薅」外國的關稅羊毛，但供應商原本的毛利其實早就被美商砍到「10美元/3美元」以下，吃不下今後的3成關稅。

輕鬆享受全球化利潤差價數十年的美商，壓根不會輕易「回美國投資生產」！這波關稅下一步仍會以「供應商、進口商、消費者」三方分攤，推動美國國內的通膨物價上漲。而中國市場反而將成爲「燈塔新經濟體」，在「亞洲抱團」彼此低關稅之餘，進一步展開與歐盟、中南美等全世界更深化的經貿往來，成爲《經濟學人》報導中所謂「川普送給中國的禮物」。

川普關稅戰如水銀瀉地，從全球資本到產經所有縫隙皆受其「璀璨的毒害」。這十年來選擇「去中國化」，在東南亞、墨西哥投資建廠的業者，如今皆成最大受災戶。從東京、紐西蘭到香港，無數人們日以繼夜尋求關稅戰今後任何可能的突圍出口，少個5％、10％都錙銖必較，全球真的只有臺灣還在「拚命罷免」與「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