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爲貝殼高管7億天價薪酬“買單”?

貝殼沒有因2024年業績被投資者關注,反倒因兩位核心高管2024年薪酬總額高達7億元而成爲衆人的飯後談資。年報顯示,董事會主席兼CEO彭永東和執行董事單一剛年內先後獲得4.01億元、2.99億元薪酬總額。而如此高的薪酬背後卻換來業績的平庸,那麼,究竟是誰在爲高管的7億天價薪酬“買單”呢?

房產中介貝殼,因高管的天價薪酬處於輿論的漩渦中心。

4月17日,貝殼公佈了一份增收不增利的年報,而在這份不太出彩的年報中,兩位高管因天價薪酬瞬間成爲外界的焦點。

年報顯示,董事會主席兼CEO彭永東和執行董事單一剛年內先後獲得4.01億元、2.99億元薪酬總額,雖較2023年的數值略有下降,但比起2021年來說依然是大幅增加。

抽絲剝繭發現,彭、單二人得以擁有如此高薪酬,背後離不開貝殼股份支付薪酬費用的“跳漲”。而這一現象的形成,又必須追溯起貝殼股權層面的往事。

據悉,在2021年左暉不幸離世後,貝殼內部進行了“權力交接”,彭永東、單一剛順勢掌權。2022年,貝殼對港交所發起衝擊,爲滿足交易所規定,公司分別向彭永東、單一剛發放7182萬股和5387萬股股份,並在五年內解禁,採用的還是“直線攤銷法”;而這也是兩位高薪來源的根本。

7億天價薪酬

左暉離開後,彭永東以及單一剛成爲了貝殼的核心管理人員。

4月17日,貝殼發佈了2024年報。內容顯示,公司董事薪酬總額達7.22億元,董事會主席兼CEO彭永東和執行董事單一剛分別拿到4.01億元、2.99億元薪酬總額,合計高達約7億元。

回顧2023年,彭永東與單一剛的薪酬總額分別爲7.13億元和5.29億元;而更早之前的2021年,兩者分別取得薪酬總額847.8萬元、685.3萬元。因此,雖說2024年彭、單二人遭遇小幅度“降薪”,但相較過往而言依然算得上手握高薪。

那麼,此番天價薪酬到底由何而來?進一步剖析發現,彭永東、單一剛擁有的股份支付薪酬費用大幅增加是其得以擁有高薪的核心。

數據顯示,2024年彭永東、單一剛獲得股份支付薪酬費用分別爲3.89億元、2.92億元,相當於薪酬總額的97.01%、97.66%。

再回看2021年至2023年,彭永東三年間先後收穫0元、4.63億元、7億元股份支付薪酬費用;同期,單一剛先後收穫0元、3.47億元、5.25億元股份支付薪酬費用。

而股份支付薪酬費用“躍升”背後,又需從貝殼股權層面的往事說起。

據悉,在2022年登陸港股市場之時,爲確保管理層對公司戰略的長期控制權,貝殼採用了“同股不同權”(WVR)架構,即B類股擁有10倍於A類股的投票權。

根據聯交所上市規則,針對具有WVR架構的公司,WVR持有人股份所對應的經濟利益佔比不得低於10%。爲此,貝殼於2022年5月5日向彭永東、單一剛授予限制性股票。兩者分別獲得7182萬股和5387萬股激勵,並在五年內解禁。

若按貝殼發行價30港元/股計算,彼時彭永東、單一剛所受股權激勵股份對應市值爲21.55億港元和16.2億港元。

並且,貝殼在會計規則上採用“直線攤銷法”對這批股份,最終導致彭永東、單一剛每年頻頻獲得大額股份支付薪酬費用,進而推升兩者薪酬總額高企。

當然,彭永東、單一剛得以如願拿到如此之高的股份支付薪酬費用,也是兩者“權力交接”成功的體現。

2021年5月,彼時貝殼的“主心骨”左暉離世。與此同時,彭永東火速接任董事長一職。彼時,彭永東持有貝殼3.1%股權,擁有1%的投票權,單一剛持股1.3%,擁有公司0.4%的投票權,而左暉家族信託則手握公司76.8%投票權,左暉合計持有81.1%投票權。

同年7月,貝殼公告,左暉家族信託不可撤銷地向由彭永東和單一剛所組成的百會合夥授權行使其委託投票權。而此次投票權委託落地後,彭永東和單一剛的投票權大幅上升,兩人拿下貝殼的“話語權”。

值得注意的是,或許是爲了“對衝”天價薪酬帶來的爭議。貝殼還在4月17日宣佈,彭永東將公開捐贈900萬股A類普通股,按當日收盤價計算價值約4.4億元,高於其2024年薪酬總額。

對於這筆自願捐贈,貝殼表示,在承擔相應的納稅義務後,50%稅後資金將用於居住行業服務者及其家庭成員的醫療健康福利,50%稅後資金將用於應屆畢業生等租客羣體的租房幫扶。

天價薪酬背後的

“中庸”業績

過高薪酬總額引發爭議的同時,彭永東、單一剛也並未率領貝殼收穫亮眼的成績。

財報顯示,貝殼2024年實現淨收入935億元,同比上升20.2%,淨利潤40.78億元,同比下降30.8%,經調整淨利潤爲72.11億元,同比減少26.4%;毛利率24.6%,較2023年同期下降3.3個百分點。

整體而言,貝殼“增收不增利”的現象較爲明顯。進一步看,在貝殼營收升高之時,公司營業成本總額較2023年的561億元上升25.8%至705億元。在此背後,或與公司外部分傭、內部佣金及薪酬的增長與存量房和新房業務淨收入增長形成“剪刀差”有關。

根據年報,2024年貝殼存量房業務的淨收入爲282億元,與2023年的280億元基本持平;與此同時,年內公司新房業務淨收入由2023年的306億元上升10.1%至2024年的337億元。

而着眼外部分傭,2024年貝聯經紀人和其他銷售渠道佣金的營業成本同比增長11.5%,數額從204億元增加至228億元。內部佣金及薪酬方面,由於鏈家經紀人數量增加等原因,該部分營業成本同比上升11.1%,從2023年的170億元攀升至189億元。

值得一提的是,相較於成本側的承壓,貝殼麾下家裝家居、房屋租賃服務業務所展現的成長性則是公司年報中的亮點。

2024年,前者淨收入同比增速爲36.1%,高於其營業成本32.8%的同比增速,後者淨收入同比增速高達135%,相較營業成本同比增速高出14個百分點。

據悉,家裝家居、房屋租賃服務已被貝殼視作新增長極。

資料顯示,早在2023年7月,彭永東發佈公開信《翻越第二座山,吹響集結號》,宣佈啓動“一體三翼”戰略升級並進行相應的組織架構調整。在信中,彭永東透露出其對於“住房”領域的看好,故也支撐其作出這一戰略;而所謂的“三翼”,其中之二便是家裝家居、房屋租賃服務。

2024年9月,貝殼對其“一體三翼”架構進行人事調整,家裝家居、房屋租賃服務部門迎來統籌高管。其中,徐萬剛爲整裝(家裝家居)事業線首席執行官,王擁羣爲惠居(房屋租賃服務)事業線首席執行官,兩者均需向彭永東彙報工作。

年報顯示,家裝家居貢獻利潤率由2023年的29%上升至2024年的30.7%,房屋租賃服務的貢獻利潤率於2024年爲5%,2023年則爲-1%。

往後看,家裝家居、房屋租賃服務能否繼續產出更多利潤率,或是彭永東率領貝殼擺脫“中庸”業績的重要抓手。

雄厚的資金儲備來自哪?

在高管天價薪酬的背後,貝殼所擁有的雄厚資金儲備亦值得關注。

截至2024年12月31日,貝殼擁有現金、現金等價物、受限資金及短期投資分別達616億元,相較上一年度再度增長10億元。

拆解來看,2024年貝殼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約114.43億元,相較2023年的196.35億元大幅減少超80億元,而年內短期投資與之進行“對衝”,規模較上一年增長約70.6億元。

有意思的是,同年貝殼受限資金錄得88.6億元,相較2023年再上升超26億元,增長幅度同樣明顯。

那麼,何爲受限資金?據貝殼披露,這一項目主要包括通過公司的在線支付平臺自房產買方收取但尚未向賣方支付的現金,存放於銀行託管賬戶;還包括集團經紀、擔保、物業開發業務及金融服務的保證金以及用途有限的商業銀行借款等等。

年報顯示,在2024年貝殼所擁有的88.6億元受限資金中,有72%來自通過貝殼在線支付平臺向買房人收取但尚未向賣房人支付的現金。

而貝殼所謂的在線支付平臺,其實就是在2014年建立的理房通。資料顯示,理房通於2014年7月10日理房通獲得央行頒發《支付業務許可證》,同年12月正式推出適用於國內二手房交易的資金存管產品。

那麼,理房通身爲“收納”交易者錢財的平臺,其中的資金能否被利用?據瞭解,通過理房通存管的資金全部存放在央行的“備付金集中存管賬戶”中,資金安全受到嚴格監管,理論上任何人無法動用。

不過,從財務報表上看,那些通過貝殼這一中介平臺進行交易的客戶們,也實實在在爲公司資金儲備貢獻了相當程度的力量。

責任編輯丨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