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憶如專欄》美國政府再度關門 風險升高

遭解僱的聯邦僱員在國會山莊參加前聯邦僱員集會時，舉着政府關門的標語牌。（美聯社）

美國聯邦政府再度於10月1日凌晨起（臺北時間10月1日中午）部分關門。關門消息確定後，美國民主、共和兩黨互相指責對方應爲關門事件負責。

這次共和黨及民主黨最大的爭議，在於「平價醫療法案」是否將如期在今年年底失效。民主黨堅持若法案期限不能延長，則民主黨無法同意共和黨的提案：將目前聯邦預算支出延長7個星期。共和黨則表明雖然願意討論「平價醫療法案」是否延期的議題，但卻應獨立處理，而不該與年度預算綁在一起。

只是，共和黨的這個要求，民主黨完全不願接受。川普自今年1月就任以來，做過許多違背國會決議的行爲，包括關掉許多政府部門，裁撤公務員，以及不執行國會通過的預算支出等等；雖然漠視國會權力，但民主黨卻無力制止。藉着這一次審查年度預算的機會，身爲少數黨的民主黨終於有了一些談判籌碼。

因爲美國憲法規定，預算支出案的通過，須得到參議院102席中60票的支持。目前共和黨的53席雖爲參議院多數，但若沒有7席以上民主黨的支持，則即使在衆議院過關，卻仍無法在參議院通過的原因。

美國聯邦財政支出中，強制性支出（例如社會安全保險及醫保支出）佔總支出75%，其他25%具彈性的支出則通常以12項分項撥款法案，經國會通過後得到經費。在今年須通過的這12項法案中，參衆兩院至今都僅各自通過其中3項；因此顯然無法在新的財政年度（2025年10月1日至2026年9 月30日）開始之前，通過所有12項撥款法案，兩黨也因此協商同意採Continuing Resolutions （CR） 因應。

CR是一種美國國會慣用的權宜之計。若國會來不及在財政年度開始前通過所有12項撥款法案，則爲了避免政府因沒有經費而停擺，可先以前一個年度預算支出金額，暫時延長一段時間（通常是6至8個星期），然後利用這段時間去通過這12項法案。因此所謂這次兩黨未能達成協議，是連此短期過渡的CR都無法通過。在此情況下，聯邦政府支出的財源完全斷絕，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只能走上關門之路。

至於所謂關門，基本上維護民衆生命及財產安全的部門被視爲較重要的部門，也因此仍維持正常運作（例如軍警、郵局，航空飛安等部門），但看似正常上班工作的聯邦政府公務員，在這段期間內卻其實領不到薪水。另外聯邦政府中「較不重要」的部門則整個關閉（例如國家公園，博物館），這些單位的員工因此被迫休假，然後當然也是「無薪假」。

依據上次2018年12月至2019年1月關門35天的例子來看，在當時210萬聯邦員工中，有80萬名無薪假的員工；但不論上班與否，所有210萬名員工在政府關門的這段期間，均領不到薪水。雖然薪水在政府恢復運作後延後發放，但在政府關門期間，這些公務員需要臨時週轉支付房貸、車貸及生活費用，着實不易；政府的威信，更是遭受質疑。

1981至今，美國已發生14次聯邦政府關門事件，多數維持一至二天。但除了對政府員工的直接傷害之外，過往經驗中，政府關門對美國經濟及股市，影響並不大；傷害的大小一般也依關門時間的長短而定。即使是上次史上最長35天的關門，造成30億美元損失，也僅爲當時GDP的0.02%。但是，因爲目前川普的對等關稅，以及與聯準會鮑爾的爭議，這一回的政府關門，可能將較之前會有更大影響。

這幾天黃金價格的飆漲，已爲美國政府關門預做準備；在10月1日凌晨確定關門之際，黃金現貨及12月期貨價格，更分別創下每盎司3862及3903美元的歷史新高；比特幣及以太幣等加密貨幣亦紛紛飆漲，顯示市場的不安，以及尋求避險港灣的強烈意願。

（作者爲國立臺灣大學財務金融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