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原來，優客李林就是烏克麗麗（沈政男）

「優客李林」由林志炫、李驥組成。（圖／中時資料照）

因爲林志炫在大陸電視歌唱節目唱了〈悟空〉，我反覆看了〈悟空〉的各種演唱版本、網路講評，發現不少人沒有講到一個重點：林志炫是合唱團、學古典音樂出身，他的咬字、口氣、發聲都是如此。他在〈悟空〉用了好多顫音，vibrato，與怒音，growl，著名網路樂評橘子老師認爲有點太過，另一位最近開始受到關注的阿兜仔樂評Nikki，卻認爲聽起來相當享受，但無論如何，他的演唱技巧已達爐火純青，任何歌曲都遊刃有餘，大家都是肯定的。其實他花了很多心血準備這首〈悟空〉，從造型與身段就可知，我想這一段演唱影片應該會是他音樂生涯另一個里程碑。

你聽同臺的大陸歌手陳楚生，把「牛」字唱成了new，顯然受到了南方口音的影響，比較起來，哇，林志炫唱國語歌的咬字比大陸人還道地啊。都說年輕一輩誰的歌藝可以媲美，光是咬字就比不上了。

大陸現在最紅的周深，也屬於聲樂出身，唱功無比厲害，但就是少了一點流行歌的親切感，而林志炫沒有被古典完全拉過去，相當平衡。周深的高音被大陸網友拿來跟張雨生相較，確實他可以唱到「雲深不知處」都還輕鬆自在，問題就是，少了流行歌拳拳到肉的生命力。張雨生與林志炫，必須驕傲地說，正是1980年代的音樂英雄，我們都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

順道一提，最近有一個網路媒體以臺灣獨立樂團到大陸發展，做了一個專題報導，說是音樂市場與政治立場不能兼顧，其實，啊就大陸的流行音樂，在規模上已經是臺灣的一百倍，然後，在質方面，好多地方都已趕上來了啦！當然，他們的寫歌能力，還是明顯不如臺灣，就好像臺灣也差日本非常多，但已經慢慢追上來了。

我回去看了一下林志炫初出茅廬的影片，原來，他有參加1985的大學城歌唱比賽，剛好已經40年。有兩段，一段有李驥與其他人，另一段是跟合唱團，但同樣地，都沒有得獎。他們是念明新工專，李驥是吉他社，林志炫參加合唱團，後來兩人找到對方，一起在木船民歌西餐廳唱歌與比賽，但始終沒有得獎，然而，在這此同時，李驥已經寫了幾首歌，想要發行唱片。

那年代，要出唱片，就要先參加各種歌唱比賽，就好像要成爲作家，必須先參加文學獎。就在征戰的場上，他們認識了詹兆源，臺大機械系學生，後來也幫他們寫歌，林俊杰翻唱的〈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就是他的作品。

詹兆源是誰？前幾天臺大畢業典禮找臺哥大總經理林之晨來致詞，他底下的一員大將就是詹兆源。那時期，大家還記得嗎，蔡藍欽，也是臺大機械系；當然蘇有朋，也是。詹兆源剛好跟蘇有朋走上不一樣的生涯道路，他本來有機會成爲優客李林的一員，但他選擇了學業。

該怎麼說呢，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就是有人這麼會念書，又這麼有才藝。那時臺大醫學系也有一位詹益彰，高我幾屆，也是著名的民歌手，但後來也選擇了醫業。

在優客李林成立之前，李驥跟林志炫，還有其他同學一起組團到處表演，1991的端午節前，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時候，念大四的我，偶然間就在臺大學生活動中心聽到了林志炫的歌聲，哇，驚爲天人，他唱的是REO Speedwagon的〈In My Dreams〉，有夠好聽，不管咬字與唱腔都好厲害，回來後我趕緊找出了原唱的錄音帶，嗯，林志炫就唱得不輸他們。

所以說，總是有人要拿誰跟林志炫相比，啊就不同種類的生物吧，不然，唱個英文歌就知道了。唱歌天賦，不是隻有扯高音或者拚氣長，而是演繹各種歌曲的能力，包括歌詞與旋律都要有意識且有目的表演出來，而不只是一種人聲樂器。

雖然比賽沒有得獎，李驥與林志炫組成的兩人團體優客李林，還是得到了發片合約，然後，沒多久，那是1991年的事，〈認錯〉就唱遍了大街小巷了。那是我們的青春之歌，如今看到當年的MV，臺北車站前還有天橋，捷運還沒蓋好，更沒有超高摩天大樓，「一個人走在傍晚七點的臺北City，等着心痛就像黑夜一樣地來臨......」是好多臺北年輕人共有的經驗，尤其對從外地來念書的人更是如此。

〈認錯〉，成就了優客李林，也讓大家聽到了林志炫無人可及的優美嗓音與唱歌技巧，後來他們又發行了兩張唱片，也賣得不錯，但因爲林志炫的聲音實在太好，於是李驥不免興起自己是多餘之感，沒多久兩人就分開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優客李林的命名，就是從烏克麗麗諧音來的。前陣子聽廣播，我以爲自己聽錯了，竟然聽到了李驥的現場歌聲！他最近發了唱片，想要復出歌壇，我趕緊找來聽，哇，似乎不容易啊。一個歌手或作家能寫多少好作品，是一個定量，顯然，李驥的好歌都在優客李林時代寫完了。李驥後來有豐富多元的生涯發展，也到大陸開創事業，身體也出了一些狀況，已經回到臺灣，或許，現在唱歌，也不一定爲了什麼；人生是一個圓，就算是，嗯，不是回來圓那個當年沒有完全實現的夢，而是回來看看年輕的自己吧。

林志炫單飛以後，歌藝持續進步，唱功更加純熟，他的風格大概是古典、民謠與流行的混合，咬字與口氣都做得很足，真假音轉換如此自然，可以演繹的歌曲音域因此無限寬廣，然而，他從來沒有真正得過金曲獎，就只是一直提名，大概是因爲流行音樂更講究所謂「氣口」，而非美聲吧。

林志炫後來到大陸發展，輕易征服了歌迷，歌唱事業與興趣都可以繼續發展，偶而也有新作，在同期的流行歌手裡，幾乎是碩果僅存。人最不會老化的器官組織之一是聲帶，30多年過去，聽他唱歌，還是跟1991年時同樣着迷啊。（作者爲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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