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亂局－大陸、中美經貿白皮書三意涵

中美經貿基本上呈現脫鉤態勢，白皮書即是大陸對美的底線與最後通牒，預判美方將主動尋求與大陸談判。圖／美聯社

自美東時間4月2日所謂解放日美國總統川普宣佈對全球課徵「對等關稅」後，中美貿易對抗不斷升級。從目前兩國相互課徵的關稅來看，中美經貿基本上呈現脫鉤態勢。

值得注意的是，大陸當局4月9日晚間宣佈對美國商品加徵84％關稅前幾個小時，發佈了近三萬字的「中美經貿白皮書」，內容重點包括：1.中美貿易本質是互利共贏，沒有誰佔誰便宜的問題；2.中方遵守且履行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

3.中方向來基於自由貿易理念遵守WTO規則；4.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損害中美雙邊經貿關係：5.中美可以通過平等對話、互利合作解決經貿分歧。

由於強調美中應「平等對話解決爭議」，因此有論者認爲白皮書是大陸當局放低身段、示弱服軟的訊號。但從當天晚間大陸當局立即的對美反制來看，白皮書顯然只是大陸因應美國進逼的組合拳的一部分。在認知美國政府不可能改弦更張的前提下，大陸爲何還是發表了此份白皮書？可從三個層次解讀：

第一層，對美最後通牒。雖然白皮書一再強調中美經貿關係對中美、對全球經濟的重要性；但亦強調美方長期從國際貿易過程大量獲利；美方以關稅作爲極限施壓不但是一種經濟霸凌，也終將損害美國自身利益。基於此，白皮書雖指稱中方不願打貿易戰，但必堅決反制。就是說，大陸對美已從「爭取談、準備打、儘量拖」，轉向「準備打、不怕拖、可以談」；白皮書即是大陸對美的底線與最後通牒。

第二層，訴諸國際輿論。白皮書不斷論證中方向來遵守國際規則、逐步完善符合國際慣例的體系、且致力維護國際貿易環境。就是說，白皮書透過建構中國／美國分別爲經濟全球化擁護者／破壞者的二元論述，搶佔道德高地、訴諸國際輿論，爲接下來中方爭取盟、強化國際話語權，創造更多有利條件。

第三層，對內凝聚共識。由於房地產、地方債等問題，大陸近年來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進而造成更嚴峻的治理難題。然而，此次美方疾風驟雨的對等關稅，雖然將對大陸經濟進一步造成衝擊；但同時卻爲大陸當局提供了一大機遇。大陸當局一向認爲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此次美方被視爲霸權的作法，正好落入大陸口實。因此，大陸當局一方面將藉此利用原已高漲的民族主義，轉移民衆對既有經濟現況的不滿；另一方面則可藉此凝聚內部共識，進一步推動新型舉國體制，爲其產業升級轉型提供更多能量。

綜上所述，即使如論者指稱，此舉是美方設局孤立中國的策略；但大陸早已設定中美經貿完全脫鉤的戰略想定：即建構一個以中國爲中心的去美化全球市場。因此，美方不但很難如預期等到中方的電話，反而將很大可能一如慣例的再次髮夾彎；預判美方將主動尋求與大陸談判，最快可能於今年11月G20峰會前達成初步協議，以爲美中兩國領導人創造會面條件，同時爲共和黨明年期中選舉助攻。

是否如此？就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