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迴天鎮過大年(一)臘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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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大年,
響大炮,
爺爺把着重孫尿,
重孫尿的嘩嘩,
爺爺笑的哈哈;
每年臨近過年,耳傍或隱或總是能聽到這首略顯戲謔的“天鎮童謠”,彷彿又把我帶回了兒時的故鄉,三鐵匠的大捶、三萬元的高蹺、供銷社櫃檯前盯着“滿地紅”鞭炮久久不願離去的鼻涕小弟,伺養員範老舉的叫驢、高矗的電線杆上大喇叭響起“毛主席教導我們的革命口號”,飄香的煮豬頭味兒,一團一團雪白雪白的凍粉託、臃腫的油炸豆腐總能勾起我對家鄉年的回憶,在我心中那纔是年,那纔是我日思夜想的年的味道。
與如今淡而無味的過年相比,那時年味更濃、更悠長,有一種讓人期盼甚至於着迷上癮的感覺,那揮之不去的雞大腿怕是如今國宴大廚所不能烹製出來的。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困難時期全國人民紛紛響應號召“抓革命•促生產•備戰備荒戰天鬥地”,老百姓的日子窮但快樂着,你想像不到一瓢涼水一把瓜子幾個農村漢子便能通宵達旦地圍坐在一起“划拳吶喊哥倆好”。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春節是孩子們的節日,我小的時候根本不懂“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只以爲那是哄鬼騙人的,每天腦子裡尋思的就是學校教室窗戶上的麻紙用手指頭捅破到底是什麼聲音?用幾顆什錦糖才能換利軍用核桃殼、瀝青、線繩做成的“風輪兒”,水庫冰面上的冰車在自由自在地劃翔,如何才能把爺爺藏起來的板子偷出來做一架屬於自己的冰車;過年了,孩子們淘氣總能得到大人的原諒,也便可以歡天喜地由着性子撒野,不過還是留着心眼唯恐母親把櫃裡的油炸麻花全給了妹妹,跑瘋了,玩累了,拍拍棉襖上的土,晚上睡覺尿炕是常有的事兒。
過年的時候美味可真不少,可以吃到平時吃不到的好吃的,而且連續能吃好幾天。
記憶中年的味道要從母親炕頭生豆芽開始,進入臘月,母親將上好的黃豆一顆一顆地撿出來用水洗淨,然後置入陶瓷灌子裡用溼潤了的籠布覆蓋好靜等發芽。綠豆產量少也難生,所以生綠豆芽成了村裡媳婦們比拼手藝的舞臺,一旦豆芽憋在豆瓣裡泡爛,母親總會懊悔心疼好長日子;在等待豆芽生長的過程中母親會根據發芽成熟期離大年三十的時間長短適當控制豆芽淘水次數,否則沒到過大年豆芽卻吃光了,年夜飯餐桌上便少了一道爸爸最愛吃的“綠豆芽炒肉”,伴隨着炕頭豆芽的生長,年的味道漸次濃了起來,村裡的空氣中瀰漫着火藥的、豬肉的、羊肉的、油炸的混雜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村西頭磨面房的碾子大清早吱吱呀呀地忙碌了起來,推糕面、推玉米麪、磨豆麪的大人們輪流排隊互相幫忙,孩子們也被母親派上了用場,前腹頂着推碾棍撒起了歡,一陣蠻力用罷只見得磨房裡塵土飛揚大汗淋漓,興趣完畢找個理由一溜煙早跑的不見人影。母親卻顧不了那麼多,忙活的事情還多着呢,磨豆腐、炸麻花、壓粉、搓山藥魚、進城買瓜子花生、糖等等,每一件事都搞得非常隆重,幸福的、喜慶的節日氣氛盪漾在全村人臉上,盪漾在孩子們不和諧的吵嘴聲裡。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母親和幾個要好的嬸嬸們幫鄰居家壓粉條,衆人只顧着忙而忘記了廂房鍋裡煮雞蛋的水被柴火燒乾了,只聽得咣噹一聲響,瞬間雞蛋放炮打的鍋蓋叮噹作響直笑的女人們真不起腰來。
過年的時候孩子們新衣服不一定有,那要看各家各戶的家庭條件,一窩生五六個兄弟姐妹的怕是老大老二一套衣服輪流穿,補丁摞補丁是正常現象,但無論新舊總是要洗涮的乾乾淨淨,家父從部隊當兵轉原回縣城革委會吃上了商品糧,相對村裡的鄉親們我家條件算是不錯的,因此我和妹妹每年過年身上穿的新衣服便成了在小朋友們面前炫耀的資本,尤其是腳下三接頭皮鞋鋥光發亮,擔心皮鞋起了折皺,我走路的時候總是一踮一踮甚是費力,無論衣着好壞,高興與快樂卻從村東頭一直洋溢到村西頭,從溝南迴盪到溝北,順應了那句俗語“有錢沒錢,總要過年”。
過大年從熬臘八粥開始,母親大清早起來,將小米、大米、紅豆、花生、瓜子仁、核桃仁等洗淨備用,大火沸水淘米下鍋,待再次鍋開水旺將土豆切成不規則棱型塊倒入鍋裡小火熬煮至微稠,然後將紅豆倒入,紅豆豆質較硬,需要溫火慢煮方能融入粥中,清晨的山村家家煙囪清煙繚繞,公雞打鳴黃牛哞叫,一袋煙抽畢,憑經驗母親便能聞出粥熬到了八成熟的程度,這時候方將化成水的土鹼倒入粥裡攪拌,形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鹼水倒入鍋中隨着母親均勻的攪拌,瞬間由淺入深變成了紫紅色,粥裡濃烈地散發出無以名狀的香味,間或能聽到氣孔噗噗地響,蓋上鍋蓋小火再悶煮一小會兒,直到筷子插入粥中矗立不倒這臘八粥方纔大功告成。飯做好了,炕也被大火燒的暖烘烘的,一人一碗就着母親巧手拌的“紅心蘿蔔絲豆芽攔豆腐皮”,其香其美其可口在回味無窮的口水中徐徐地拉開了過大年的序幕。
待續......
平民老馮
有想法、有鋒芒、講真話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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