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山當“上門女婿”（我與一座城）

邊富斌

文山在哪裡？很多外地人不知道。

老山，知道嗎？知道。麻栗坡，知道嗎？知道。普者黑，知道嗎？知道。其實這些都在文山，都在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轄區。我樂此不疲地重複回答着。

1990年，我從河北張家口入伍來到文山，算來也有35年了。回想起在部隊的27年間，有多次離開文山調往大城市工作的機會，我都自願放棄了。

留下來，是因爲愛。我愛文山是從愛人開始的，從愛一個人、愛一家人、愛一地人，到愛上這座邊陲小城。

軍校畢業，分配到文山邊防某部工作那年，我在駐地結識了我的妻子，便寫信稟告父母在文山安家的想法。父母回信：別的沒有意見，唯一擔心的就是離河北老家太遠。當時，探親回一趟家，乘車轉來轉去，需要一個星期時間，寫封信來回差不多要一個月時間。

因爲偏遠，那些年，我身邊的戰友很少留在文山，我算是有勇氣的那一個。有位老首長笑稱我是文山的“上門女婿”。當地有一種說法：文山人是“家鄉寶”，不願意離開文山。娶了當地媳婦，就意味着要紮根文山了。文山人不願離開家鄉的原因是文山有“二氣”，一是好天氣，二是好空氣。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四季宜養。“好在”是當地的方言，“文山好在”道出了文山百姓對生活細節的滿意。

1998年我在文山買了房，父母第一次來到文山。住了一段時間後，他們感覺文山什麼都好，就是離河北老家遠了點。但現在不一樣了，地處邊陲的文山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文山乘飛機可以直達北京，數千裡家鄉一日可還。父母認可了我當年的選擇。

好多老首長、老戰友時隔多年回到他們曾經戰鬥過的這個地方，都會聯繫我。30多年來，我不知陪同、幫助過多少老兵找到他們當年的戰友、當年的鄉親、當年的哨所……有我這麼一個熟人在文山，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彷彿又在眼前。我感覺非常有成就感。

從天空俯瞰，兩山夾一河，文山城就在山河之間。盤龍河由北向南，穿城而過，潤澤着這片土地。整座城高樓林立、鱗次櫛比，目之所及皆綠皆美。每次登上文筆塔，俯瞰文山美景，我都情不自禁地唱起那首歌：“你是一幅畫，掛在那雲之南……你是一杯酒，醉在那雲之南。”

《 人民日報 》( 2025年05月14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