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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產鎢的臺回收造礦！聯友躍全球前3大鎢酸鈉出口商…「城市礦山」怎麼做？

攝影／林韋言

【撰文‧王子承】

貿易戰引爆各國爭相針對稀有金屬課稅、禁止出口。但在不產稀有金屬「鎢」的臺灣，新創公司聯友金屬透過循環應用廢料，抵禦地緣政治帶來的供應中斷風險。

中美貿易戰影響全球供應鏈，金屬原料也難逃干擾。例如「耐熱金屬冠軍」鎢，全球有8成是自中國進口，而隨着美國對中國的鎢課稅，中國也回敬鎢出口管制，引發了供應緊張，鎢報價上漲1成。

而臺灣有一家企業，不僅產品出口至美國不會被課10％的基礎關稅，今年至今股價更已上漲兩成，它是成立8年的聯友金屬——專精鎢、鈷回收，目前是全球前三大鎢酸鈉出口商，已打入蘋果、臺積電等供應鏈。

「這一大袋就是經過提煉的鎢，不要小看它，這包可以買下一輛國產車！」手捧着閃閃發亮的鎢酸鈉結晶，聯友金屬總經理吳永中笑說，他手上這一大袋產品由客戶的供應鏈轉換成爲合金後，將成爲消費性電子產品、軍工、航太產業的基礎材料。

吳永中舉例，像iPhone裡的震動器，就有使用聯友出產的鎢。不過，臺灣不產鎢、鈷，爲什麼工廠設在屏東、宜蘭的聯友能夠生產鎢酸鈉、硫酸鈷？

在不產鎢的臺灣回收造礦

再製軍工、航太業基礎材料

答案是，聯友是將製造業使用過的銑刀、刀具、PCB（印刷電路板）鑽頭，透過循環回收的方式還原成爲鎢酸鈉結晶。這市場有多大？「全球一年鎢用量約十萬噸，其中新料約有七萬噸，其他都是舊料回收而成。」吳永中微笑解密。

吳永中曾在臺灣金融業服務多年，之後轉戰中國，在鎢開採與生產大廠翔鷺鎢業擔任副總經理，退休回臺後結識了過去在奧地利做廢五金回收的顏文良，兩人本來想在臺灣做廢五金轉賣給中國處理廠的出口貿易。

想不到公司2018年才創立，就遇到中國全面禁止廢五金進口，許多國際大廠面臨廢五金處理問題，兩人嗅到商機，他們決定大膽轉型、在屏東建廠，吳永中說：「我認爲可以不只做貿易，更要在臺灣生產鎢。」

接着顏文良也透過人脈，收購了中國鈷金屬大廠華友鈷業位於宜蘭的廢電池回收廠，同時繼承一批華友鈷業員工，成爲聯友鑽研鎢回收技術的底氣。

也因爲中國禁止進口廢五金，原本仰賴中國處理廢料的大廠，紛紛尋找替代方案，聯友正好成爲解方，聯友第一年營收掛蛋，但連續獲得日本幾個大商社的訂單後，隔年營收就暴衝到4億元，2020年甚至引來日本最大稀有金屬業者Alconix旗下的AMJ投資，透過AMJ的日本通路，聯友取得了更多廢料貨源。

向臺灣、歐洲產業尋鎢貨源

宜蘭拚建置高純度鈷產線

近幾年聯友除了幫客戶代工處理鎢廢料，也開始自己拓展貨源，吳永中坦言，「現在的問題不是沒有客戶，而是貨源不夠。」爲此，聯友副總經理顏永成常飛歐洲，爭取與歐洲精密儀器廠合作，臺灣的工具機、螺絲以及傢俱製造業，當然也是聯友爭取的原料貨源對象。

鎢廢料回收、處理已讓聯友嶄露頭角，但吳永中的目光更遠，他想把產品從最上游的人造礦往下游拓展，像是半導體靶材以及鎢鋼產業所需要的上游原料走，這樣纔可以直接賣進半導體、精密加工、化學產業。目前，聯友鎖定半導體靶材、催化劑以及鎢鋼合金的原料，不管是毛利率、價格都較單純做人造礦好，「這些產品都需要用到鎢，但現在這些原料百分之百要靠進口。」這樣除了售價可大幅提高，往下游擴展，代表聯友的產品在臺灣就能循環利用，不像鎢酸鈉只能外銷，客戶羣也可以進一步擴大。

此外，聯友也積極擴大第二產品線鈷。目前鈷產品僅佔聯友營收不到1成，但因中國寡佔全球鈷粉9成產量，聯友看好市場有「中國以外」材料來源的需求，去年耗資7億元擴大宜蘭廠區，除了既有應用於電池的硫酸鈷、碳酸鈷，更打算建置高純度的鈷粉產線，可加工成售價更高的硬質合金，應用於國防產業、刀具、半導體靶材上。

化工廠天弘化學總經理王承慶指出，歐盟法規鼓勵電動車電池回收再製，藉着與上游硫酸鈷廠聯友合作，已形成完整的回收循環。據瞭解，目前相關材料已應用於歐系車廠的動力電池中。

業界人士表示，放眼臺灣只有聯友做鎢回收，但中國限制鎢礦出口，原料取得可能愈來愈難，對聯友的影響仍待觀察。另一名業界人士也表示，合金對純度要求很高，並不容易跨入。

吳永中指出，臺灣不生產稀有金屬，若他國限制礦產或合金出口，影響臺灣產業、甚至國防甚巨，因此他積極推動「城市礦山」的構想，若能串聯臺灣的半導體、工具機、刀具與螺絲供應鏈，循環應用邊角料，有機會在本土建構一個金屬循環體系，抵禦地緣政治帶來的供應中斷風險。

隨着全球貿易戰愈演愈烈、資源爭奪陷入白熱化，臺灣如果能出現更多像聯友一樣能從廢料煉出稀有金屬的公司，也能展現不容忽視的隱形硬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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