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們仍舊看好《脫友2》?
氣溫一路攀升的炎夏,幸好還有脫口秀。
6月27日《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第二季(後文簡稱《脫友2》)如約而至,新老朋友再聚,暑氣伴隨笑聲清零,簡直是“賽博刨冰” 般地存在。
說實話,冷眼在看到《脫友2》定檔時是有點擔心的,這檔節目幾乎是空降定檔,也沒有鋪天蓋地的播前預熱,但事實證明好節目會立刻被觀衆看見。
比如來勢洶洶的新人們——來自阿克蘇的小帕第一次表演就“炸”了,微信指數竟然飆升到2.79億,是近兩年指數最高的脫口秀演員,這幾天冷眼刷社交媒體時也看到不少人討論這位新疆姑娘。
老人們的表現也很亮眼——孟川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山東#、哈哈曹的#我們的太子我們疼#等話題下,聚集了大量自發討論的“活人”。也難怪有人說“這季想選最佳舞臺太難了,各個都好看。”
喜綜持續爆發,品類賽道內競爭已經十分激烈,而“綜2代”難做在行業中也早就達成共識,爲什麼《脫友2》首播就能引起市場廣泛關注?還是讓我們從節目本身尋找答案。
《脫友2》演員集體“發瘋”
這羣脫口秀演員都“瘋”了。
這是冷眼看過第一二期最直接的感受。如果說上一季《脫友》讓我們看到了來勢洶洶的新面孔,那《脫友2》則讓觀衆清晰地目睹了一場全方位的集體蛻變與精進。
孟川是冷眼一直關注的老選手,他的風格相對沉靜,屬於“柔中帶剛式”,但這一季卻成了羅永浩說的“這人徹底瘋了”。
故事從孟川一家人去泰國旅行開始,老父親怕吃不習慣,在包裡裝了十五個驢肉火燒和三斤驢肉,結果因爲入境規則要求,全家人只能在入境前迅速消滅掉這些食物。
原以爲這會是一段關於異國飲食和文化衝突的旅行段子,卻沒想到孟川話鋒一轉,講起了山東人的全球適應性,“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在國內卷,美國人考公能考得過咱嗎”“以後國際紛爭不用打仗,酒桌上見分曉”。
冷眼很喜歡這段不按理出牌的發瘋表演,它糅合了年初泰國爭議事件、中美關稅戰以及當下世界格局等多個熱點。但一切點到即止,沒有上過分價值的爹味,仔細品又能感受到一個年輕人對於人們從衆心理的無奈以及對當下不可避免的逆全球化進程的憤怒。
“瘋”了的不止孟川,還有屢戰屢敗不忘初心的江梓皓。
愛看脫綜的觀衆應該對他很熟悉:一個熱愛脫口秀,但比賽運氣總是不太好,甚至一度被老羅“勸退”的廣東仔。
屢戰屢敗,對於任何一個演員而言都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但這次江梓浩選擇直面自己的恐懼,就從“爲什麼講脫口秀不行”開始聊,因爲“普通話對我來說就像是外語一樣啦”“我有2個小時的粵語專場,在這個節目上一分鐘都講不了”。
話題很自然地從“我不行”過渡到了粵語文化的衰落,講到興起時江梓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單挨個開麥,“謝霆鋒,這十六年來你一直做菜,我喜歡你是因爲烤腸嘛”“阿祖,教英語這件事需要你出馬嗎?收手吧阿祖”。
面對家鄉文化的衰落,有些人選擇沉溺於往日榮光;也有些人把失落和不甘當做創作的靈感源泉,用切身體會去喚起大家的關注。就像魯豫說的“憤怒的江梓浩最有力量”。爲粵語文化衰落憤怒的江梓浩,也等來了謝霆鋒和容祖兒的迴應翻牌。
老人“發瘋”,新人也不遑多讓。秉承“脫友”IP“新人兇猛”的傳統,這一季也有不少亮眼的新人,比如獵豹女士王大刀。
她的表演已經不像所謂的“傳統脫口秀”,而更像先鋒話劇。“我是一個特別壞的人”,這句開場白拉着我們走進她的故事。
這是個以男女關係爲起點,但遠超情愛之事的表演。她的肢體動作、與觀衆的互動,包括那句“just like magic”都顯示出這位初登《脫友2》舞臺的演員表演之成熟。但冷眼最喜歡的,反倒是她自我調侃沒有梗的結尾。
那是一大段英文獨白,整個表演中都很自如的王大刀,那一刻聲音有點抖,情緒也似乎在失控邊緣。但就像她自己說的“剛纔那段一點梗都沒有,但你們看得很開心”,它已經超越了所謂的演出競技的範疇,是一個女孩掙扎着對抗各種不公正的規則,以自己的方式喊出心聲。
還有小帕。
這是個有點“地獄”的故事,小鎮長大的女孩,長期生活在母親缺位、父親酗酒、不斷結婚離婚的動盪生活中,但她選擇把這一切作爲段子說出來,“我33歲了,看到兩個老太太搶礦泉水瓶還是會應激,又是兩個女人搶垃圾”。
如老羅所說,這個舞臺上講原生家庭對自己傷害的人並不少,但像她這麼舉重若輕說出來的不多。“無論你是否放下,結果都是了不起或更了不起。”
聯播兩期節目的體量並不算小,卻讓人意猶未盡,總想看看“接下來還有誰發瘋”。“發瘋 ”的背後,照射出這屆《脫友2》演員們的集體進化。
新一季的他們開始更勇敢、也更聰明地觸碰社會現象、羣體焦慮、代際衝突甚至自我剖析的幽微之處,笑聲背後往往藏着對生活更銳利的思考與觀察。
更讓冷眼覺得欣喜的是,在這個舞臺上,笑友團和選手們都在嘗試去觸碰脫口秀的邊界在哪裡。特別是在其他節目追求,與婚姻、家庭“割席”的時候,《脫友》對於這些看起來不那麼前衛的題材是包容和鼓勵的,因爲生活的真就藏在雞零狗碎中。
脫口秀不該只是專注於笑聲的高低,而應該有更深層的內涵和落點。觀衆愛看脫口秀,因爲脫口秀把那些我們生活中的難言之痛,以諷刺幽默的方式拿到臺上來講,在解構的過程中,生活中的一些煩惱也跟着有了答案。
誰替我與生活輕輕交手
我們在拆解一檔節目氣質時,讀懂Slogan很重要。
上一季《脫友》和觀衆初見面,“生活的煩惱,用脫口秀說說”像塊開門見山的牌匾,把來自各行業的兇猛新人推向市場;這一季“用脫口秀和生活輕輕交手”,更像勾出問題及答案的鉤子。
也許你發現了,“用脫口秀和生活輕輕交手”並不是個完整的句子,它缺乏主語。當我們把“誰”補充進去後,觀衆的目光也從脫友羣像,落到更具體的“人”。
這一季的選手個性更鮮明,讓人印象更深刻,比如用身體表演的王大刀、舉重若輕講原生家庭之殤的小帕、不再是窮鬼卻依舊善於觀察生活的何廣智、爲粵語文化衰落痛心疾首的江梓浩等等。
這一季選人的範疇也更廣袤:消防員二哥、新農人大鵝,甚至破圈層的電競圈的管澤元等等都可以來到舞臺。
一方面新面孔總能帶來新體驗,也給了我們一窺其他行業和人生經歷的窗口。
另一方面從綜藝節目的“鏡像理論”來看,新選手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我”。不同職業、人生經歷的他們,讓越來越多的觀衆,都能在《脫友2》的舞臺上找到那個代表着自己的“ta”。
脫口秀行業總有“段子火人不火”的情況,有些演員的段子幾乎全網皆知,但創造段子的人卻被忘記了。在《脫友2》中,冷眼看到了節目組爲了突出“人”而做出的改變與努力。
這一季的賽制變化很大,不再分三圈,而是由演員們用“我xxxx”建立第一印象,簡單好記的標籤,讓他們能夠更直接地被觀衆記住。
而盲盒對決的方式,則讓節目多了意外性甚至是宿命感——演員們通過“我xxxx”的標籤去選擇自己的對手,而答案揭曉時,往往很有戲劇性效果:比如小魚撞上火力全開的孟川、演員們都感慨“殺小魚每次都用這麼狠的刀”。
還有冷眼非常喜歡的片頭片尾小片,用“我是誰”“我來自哪兒”“我爲什麼叫這個名字”三個主題,豐富選手樣貌,讓觀衆看到更立體的他們。
王大刀,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爲她覺得刀和錘子是特別好的東西;賽文說自己本名姓戚,與數字七同音,那就叫Seven;哈哈曹,叫這個名字就是想讓大家開口哈哈笑,而且在說唱節目被淘汰的他在《脫友2》的舞臺上竟然有了展示自己阿卡貝拉完整版的機會。
有節目效果,也有關懷和溫度。相信看完了前兩期節目,被記住的一定不止是段子,還有說段子的人。
Slogan勾出的第二重問題,落在“輕輕”二字,爲什麼要輕輕交手?答案就在選手的表演中。
這一季以“憤怒”作爲自己創作藍本的演員依然很多,但有意思的是,更多選手發泄憤怒的方式是點到即止。
就像前文提到的王大刀那段英文獨白,她自己也說還沒有勇氣用中文說出這段話。但沒關係,只要敢先表達出來,哪怕是英文也是一種態度。這就是所謂的“輕輕交手”,無需激烈到頭破血流,慫也沒關係。
而這一次節目中真人秀的設計也和以往的激烈競技、“人海戰術”有了明顯差異。更溫柔更生活化的故事,成爲了節目組的真人秀落點。
一段逛公園的真人秀片段讓冷眼記住了四十歲的演員王小利。
很多人到了四十歲都會感到迷茫,爲了自己“沒成爲四十歲該有的樣子”而焦慮不安。王小利卻說,“我想做脫口秀大王,誰說脫口秀大王不能逛公園?”
在公園裡無所事事地待一天就會覺得治癒,爲什麼非要支棱?絕不爲難自己,是她面對節目競技,也是面對生活問題給出的答案。
這段不長的真人秀給冷眼帶來的治癒感,也並不亞於那些炸場的舞臺表演。
綜藝是獲得放鬆,也是從他人身上找答案的過程。生活總有這樣那樣的煩惱,而我們每個人的抗壓力承受力都不同,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活法就夠了。
勾出對“具體的人”的好奇心,勾出對“如何過好一生”的多元解讀,這才“與生活輕輕交手”的真正含義。
【結語】
從脫綜嶄露頭角到賽道全面爆發,冷眼也算是這個品類一路發展壯大的見證者,到現在,“脫友”系列已然成爲冷眼心中最極致的脫口秀節目代表。
在同質節目求穩爲上,只要觀衆笑出來就萬事大吉的當下,《脫友2》還在嘗試去探內容的邊界,試圖爲演員們爭取多一點表達空間,值得一句respect的誇讚。敢於自我玩梗和調侃,也說明《脫友2》始終保有初心,從沒忘記脫口秀就應該在碰撞中完成一次次進化。
另外,冷眼想說一件節目外的小事:
社交平臺有參與錄製《脫友2》的觀衆發repo:節目組把觀衆席軟墊進行升級,爲了讓大家在長時間錄製過程中坐得更舒服點;參與錄製的觀衆還會得到有選手簽名明信片、品牌禮物組成的定製大禮包等等。
這些細節其實很小,但《脫友2》願意在這些地方優化錄製觀衆的體驗。由小見大,尊重觀衆的節目,往往能走得更久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