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美國資本主義制度危機日愈深重

近日「不要國王」的全美示威活動，凸顯美國社會的民主危機加重，美國不知能否將因川普推動諸多政策而再度偉大，但可以確定的是，美國資本主義制度面臨的危機將更加深化。圖／美聯社

近日「不要國王」的全美示威活動，凸顯美國社會的民主危機加重；衆議院通過的「天才法案」大減稅、大砍社會福利，令人擔憂美國貧富差距可能擴大；驅趕非法移民引起的騷動，也使美國社會秩序的穩定性亮起紅燈。美國不知能否將因川普推動諸多政策而再度偉大，但可以確定的是，美國資本主義制度面臨的危機將更加深化。

美式資本主義追求利潤最大化，成就了美國的經濟繁榮與富強，也埋下許多難以解決的矛盾，如貧富差距擴大、政府與家庭負債過大、產業外流造成製造業空洞化、國家治理能力削弱等。由於奉行股東利益至上主義，美國企業爲獲取更多利潤，幾十年來將製造業外包至中國及其他新興國家，導致本土產業空洞化。川普口口聲聲「中國偷走了美國的工作」，實際上是在找替罪羔羊，根本原因在於資本主義邏輯使然。

企業無義，政府無能，爲當前美國的真實寫照。美國各項危機愈來愈嚴重，顯示政府治理能衰退，尤其基礎設施投資上長期缺位，深究原因，主要是因爲無利可圖，無法爲國家長遠發展而勉力爲之。

國家治理能力衰退的另一表象，是數十年來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導致政府退出公共領域，無論是醫療、教育、住房甚至防疫，一大部分都已市場化運作，進一步加深企業對社會的統治力，以及政府治理職能的弱化。經濟學家普遍認爲，美國政府正逐漸轉化爲「資本利益的執行者」，而不再是人民利益的守護者。

政府的財政、投資與監理政策愈來愈傾向富人，勞工地位不斷下滑，社會福利面臨縮水，而人工智慧、自動化技術與企業外移，進一步打擊底層勞工，對美國經濟體造成腐蝕作用。川普揚言復興美國製造業，頂多在高科技新創產業上有所建樹，對於恢復就業機會或讓中產階級再度壯大則無能爲力。

川普領導下的美國政府，無視於資本主義制度造成危機的擴大與深化，反而診斷錯誤、下錯藥方，只會將病症變得更嚴重。尤其是國會兩院通過的「大而美」稅改法案，實際內容卻是在助長美國的財政危機與分配不正義。若通過施行，寅吃卯糧的政府財政將只見其弊而無法蒙其利，使財政問題更棘手難解，而大砍基礎社會保障，將更進一步加劇貧富差距。

「大而美法案」不僅延續2017年《減稅與就業法》中的企業減稅，還計劃額外推動高達3.8兆美元的減稅措施，如果減稅全數永久化，未來十年的總成本將暴增至5.3兆美元，即便計入安全網刪減聯邦政府的債務將大增超過3兆美元。這項法案讓富人減稅，大砍福利，無疑是在擴大資本主義制度劫貧濟富的弊病，結果無非是一種「極端形式的收入向上重分配」，美國政府未來若真以高額關稅籌措財政資源，將推高通膨，而使中產以下受害家庭的數額與損失進一步擴大。大企業和富人可從中獲益，國家治理能力則將進一步弱化。美國當前正面臨產業轉型、科技競爭、氣候風險與地緣政治動盪等挑戰，「大而美法案」則會掏空財政，削弱政府迴應挑戰的基本工具。

在資本主義制度之下，貧富兩極化日益嚴重，大多數美國家庭仍然面臨高通膨、收入停滯及生活成本上升的困境。尤其是低收入家庭，愈易處於經濟食物鏈的底層，面對通膨巨獸啃食，更無法改變生活條件。

其中一大原因是美國的稅制結構對富裕階層較爲有利，且許多大企業和高收入者能通過避稅手段減少納稅負擔，拉大了貧富差距，而低收入羣體因缺乏避稅手段，反而承擔了更多的稅負。大企業和富人還可影響選舉，推動有利於他們的政策，因此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美國夢」，面對十分殘酷的現實，愈來愈像一場美麗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