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圓大升值年代

圖╱美聯社

日圓大升值年代

近日臺幣匯率升值，引起不少人側目，不到兩個月已升值1成，想當年受廣場協議波及，1986年新臺幣也升值1成，昔日花了12個月才辦到的事，如今只花兩個月，這說明當前外匯市場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匯率升貶不只是影響資本市場，也會影響實體經濟，衆所周知，出口業者盼望貶值，因爲貶值可以換到更多的本國貨幣，例如把貨品賣到美國，取得100萬美元，當臺幣匯率是34，可以折換臺幣3,400萬元，但當匯率升至30時只能拿到臺幣3,000萬，廠商什麼都沒做，就平白損失了400萬元，生意做的愈大，在匯率升值時，匯損就愈慘重。

依賴出口國家衝擊大

匯率升值不只影響個別業者的收入，由於舉國廠商失去競價優勢，因此也會影響總體出口，進而削弱經濟成長動能，愈是出口依賴度高的國家，所受的衝擊就愈大。

1980年代的日本，在廣場協議的壓迫下，日圓升值常是報紙的頭版新聞，升值對出口有沒有傷害？如果觀察以美元計算的出口，會以爲雲淡風清，廣場協議簽署後的次年，也就是1986年，日圓升值4成，以美元計算的出口依舊成長19.0％，表現仍佳。

然而，改依日圓計算的出口，1986年卻衰退了15.9％，非常慘澹。同樣出口，用美元、日圓算出來有天壤之別，到底哪一個數字是對的？當然是用日圓算出來的數字纔是廠商的真實感受，換言之，1986年對日本而言是慘澹的一年，而非繁榮的一年，也因爲大量的匯損使得日本這一年的經濟成長率降至3.3％，創下四年來最低。

廣場協議後，日圓年年升值，十年之間升幅已逾150％，這對出口業者自然是沉重打擊，以1993年而言，依美元計算的出口仍有6.6％的成長，但依日圓計算的出口已衰退6.5％，這也使得日本出現19年來第一次經濟衰退，匯率過度升值，對一國總體經濟的傷害之大，於此可知。

臺灣、日本相同的歷史

事實上，同一期間的臺灣也和日本同病相憐，十年之間（1985～1995）臺幣升幅雖沒像日圓那麼猛烈，卻也有50％之多，對臺灣經濟也造成不小影響，如同日本，廠商出口獲利難敵匯損，年復一年，製造業四面楚歌，產業空洞化之說甚囂塵上。

所幸，政府適時開放兩岸貿易及對大陸投資，隨着業者西進設廠，投資帶動貿易，才使得臺灣得以擺脫匯率升值的困境，也由於大陸廣大的市場，加以兩岸分工，臺灣得以完成一波波的產業升級。

回想30年前日圓、臺幣大升值的年代，一切只是爲了幫美國改善貿易赤字，然而美國的貿易赤字並未因此減少，反而持續升高，日本、臺灣卻付出昂貴的代價。事實上，美國貿易赤字的擴大是成本、文化及效率等系統性問題使然，不是逼人家匯率升值就可以解決的，可惜這一點歷任美國總統始終想不通。

如今川普關稅戰未歇，匯率戰又起，從30年前匯率瘋狂升值所帶來的災難可知，隨着川普的號令，這世界又要付出慘痛代價了，臺灣能否如1990年代初期這麼幸運，就不得而知了。

小檔案■1990年前後曾有不少學者憂心臺灣有產業空洞化危機，隨着政府開放業者赴大陸投資所產生的「投資帶動貿易效果」，1990年代臺灣成了大陸生產活動中原料、零組件、半成品的供應來源，這使得臺灣製造業規模持續擴大，對大陸出口快速成長，產業空洞化隱憂也隨之消失。

小檔案■新臺幣於2025年4月9日爲33.0元兌1美元，5月29日29.9元兌1美元，以29.9減33.0再除以33.0，算出來的-9.3％，不是臺幣的升幅，而是美元的貶幅，取倒數再算所得到的10.3％，纔是臺幣對美元的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