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米價飆漲 官員下臺的啟示

今年來米價持續上揚，日本政府不得不在2月決定釋放儲備米，並表示到夏天爲止會月月釋放。路透

日本金融政策決策核心的日本銀行，其員工食堂從去年12月起，供應的米飯從日本米改成了臺灣米。今年來米價持續上揚，日本政府不得不在2月決定釋放儲備米，並表示到夏天爲止會月月釋放。但跟去年同期相比，米價已經上漲了兩倍，且本週農林水產大臣一句玩笑話：「支持者送的米多到可以賣。」引發民怨，被迫辭職下臺。

在通貨膨脹失控的國家，國民主食的價格一年翻倍並不稀奇，但日本雖然近三年物價走高，但CPI年增幅也還在3%的程度。米價狂飆搞得國民生活大亂，日銀食堂改吃臺灣米算趣聞，但現在全國小學營養午餐預算不夠買米，只能減少主食吃米飯的次數，凸顯日本農政出現大問題。

這次日本米荒最早起因於2023年夏天的高溫乾旱，使得食用米產量年減1.3%到661萬噸。雖然稻米產量只有略微減低，卻同時碰到新冠肺炎後訪日觀光人潮，並且因麪粉價格上揚，日本家庭主食米飯份量增加。供需失衡問題在2024年夏天最爲明顯。

依照過往日本經驗，2023年產的稻米應該足夠食用到2024年秋天的新米上市，但2024年夏天超市已經出現買不到米的現象。儘管2024年稻米產量比前年增加2.7%，但因爲2023年舊米提早被吃光，2024年至今稻米市場依舊處於供需失衡的狀態。

這次日本農政最大的問題在於，當2024年夏天超市米架空空，輿論出現釋放儲備米的要求，但日本農林省足足拖了半年，而在這半年之間米價持續上揚。

爲什麼農林省不在2024年夏天就釋放儲備米？表面的原因是因爲農林省對於稻米供需過於樂觀，只要釋放儲備米等到秋天新米上市，一切問題都會解決。然而等到2024年秋米上市後，米價依舊居高不下時，農林省依舊不肯釋放儲備米，因爲不敢得罪農林族國會議員，讓米價下滑。

從另一個角度思考。現在日本消費者苦於米價太高，另一方面川普政權又以稻米關稅過高爲例，施壓日本開放農產品市場。如果日本政府順勢降低稻米關稅，豈不是救了消費者荷包也多了貿易談判牌。但日前自民黨農林族議員已經表明立場，如果輕易開放稻米市場，今年夏天參議員選舉，自民黨會慘敗。因此日本目前提出的農業談判牌，有表明增加大豆與玉米的對美採購，對於稻米市場開放卻是態度曖昧。

如果美日貿易談判結果，日本依舊對稻米採取高關稅，米價要穩定只能靠國內增產一途。目前日本飼料米的產能大概是食用米的一成，隨着食用米價格高漲，飼料米轉做食用米稻田明顯增加，這有助於解決供需緊張。

追根究底，2024與2025年的日本米荒，最核心問題是農林省爲了解決稻米生產過剩問題，長期以來輔導稻米轉作，在少子化與飲食洋化考量下，以每年需求減少10萬噸來制訂生產與轉作計劃。長期來看，農林省的計劃獲得順利減產的成果，到了2023年年產量只剩下661萬噸，略低於一年約700萬噸的需求量。

當日本政府爲了維持米價，將稻米生產量調節至與需求量差不多時，遇到氣候不順、訪日觀光客大增等意外因素，雖然供需總量變化沒有很大，但因爲國民主食是剛性需求，價格彈性很低，一點的供需變化都會導致價格的大幅上漲，以致於現在日本小學營養午餐只能多吃麪包。

參考日本經驗，短期是臺灣米擴大日本市場的好機會，就長期而言，臺灣農業部長期也是採取類似日本，鼓勵轉作（休耕）來維持米價。農業部是成功的，2018年全臺稻米產量比消費量多了34.2萬噸，到2023年只多3.2萬噸。但日本米荒經驗提醒我們，國民主食維持緊張的供需平衡，可能會付出龐大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