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成長】李宜靜/再續琴緣
再續琴緣。圖/紅林
「您好!我想詢問鋼琴課程……」每次經過巷口這間鋼琴教室,總在心中一遍遍練習;一個春日的午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推門走進去。
「媽媽您好,請問小朋友多大了呢?」櫃檯人員親切地詢問。
「呃,其實是我要學……」
比想像中困難一些,卻也比預期容易一點,隔了三十年,終於再度與鋼琴相遇。
那是國小三年級左右,某一天,同學帶了一個小巧的電子鍵盤到學校,指尖在黑鍵和白鍵上輕巧彈奏,流瀉的音樂讓我爲之着迷;古人筆下的「餘音繞樑」,小小年紀的我,因着那段琴聲,感受到了音樂的迷人魅力。
回家央求父母讓我學琴,那時左右鄰居和親戚中並無人學琴,只有家中經營電子琴花車事業的堂伯父讓堂姊學電子琴,爲的是在婚喪喜慶的活動中可以幫忙,而堂姊也樂於以此賺零用錢。
就這樣,爸媽把我送到音樂教室學「電子琴」──有上鍵盤、下鍵盤、腳踏鍵的那種。和想像中不太一樣,我仍興奮地開始電子琴課程。還記得電子琴老師姓王,她會細心叮囑我要剪指甲、每天練習,甚至會在琴譜上畫一個花瓶,要我練完三遍之後畫一朵花……學琴的回憶是快樂的,但老師教我的〈河水〉和〈蝴蝶〉,不是爸媽預期的〈河邊春夢〉及〈白牡丹〉,一對一的電子琴課程並不便宜,而我彈奏不出堂姊的水準,達不到爸媽預期的效益。
沒多久,電子琴課程就這麼黯然停掉了。
國高中沉重的升學壓力,大學的多彩多姿和自我追求,進入職場的摸索跌撞,那一年的琴聲便一直停在記憶的深處,偶爾輕巧迴盪耳邊心間。四十多歲的我,今年終於重新和鋼琴相遇。
手指生硬許多,遇到複雜的高音譜和低音譜需要慢慢數算五線譜確認唱名,老師教我彈拜爾、彈哈農、彈音階,偶爾彈〈知足〉、彈〈雪落下的聲音〉。鋼琴老師比我年輕很多,她教我邊彈邊唱,帶我投入歌聲和琴聲裡。我像國小時那樣,重新感受到音樂的快樂。
這次,我可以自己把指甲剪短,讓手指頭乖乖地站立琴鍵上;我不用再畫練習的花朵給老師看了,下班後忙完家事的空閒時間,我會主動爲自己練琴。
也許哪一天,我可以彈〈河邊春夢〉、彈〈白牡丹〉了,而這次,是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