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恐懼與仇恨了嗎?

▲最近這一年左右,你因此恐懼藍白政黨在立院佔多數的日子了嗎?你因此仇恨藍白從政立委了嗎 。(圖/記者崔至雲攝)

●黃奎博/政治大學外交系教授、國際事務學院全球及區域風險評估中心主任

「抵抗中共侵略」、「捍衛中華民國」、「消滅萬惡共匪」、「繼承兩蔣反共遺志」、「下架叛國立委」這些口號掛在宣傳車上,在臺北市街道穿梭,提醒民衆要趕走勾結中共當局、鬆懈國人反共及反侵略意志的立委們。

如果有恐懼和仇恨 是根據片面資訊還是跳脫同溫層得來?

數次親口說所謂的「大罷免」(亦有人稱「大惡罷」)是他發起的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總召柯建銘,之前在媒體上指出,被鎖定的國民黨籍立委都是「親中賣臺」、「舔共」、「叛國」。

還有人指責國民黨、民衆黨不思監督政府,卻在削弱臺灣民主機制,或者說這兩個藍白政黨是中共同路人,在發動「立法政變」、「癱瘓行政權」,所以如果所謂的「大罷免」不成功,臺灣民主就會像香港等被中共勢力滲透的地方,再也無法有正常的民主。

我想問的是,最近這一年左右,你因此(更)恐懼藍白政黨在立院佔多數的日子了嗎?你因此(更)仇恨藍白從政立委了嗎?如果你有那樣的恐懼和仇恨,是根據片面資訊,還是跳脫同溫層、檢視多方說法後,所得來的?

我另外想問的是,類此「罪行」,怎未見掌握公權力的知情人士或言之鑿鑿的意見領袖,藉由國安相關法律,盡責、儘速、盡力地救國家於危殆之中?箇中原因非常值得深思。希望不是因爲要讓這些「罪行」如幽靈般地圍繞在人民身邊,纔會讓人民感到不安並仇視某些政黨,進而選擇相信或支持沒犯「罪行」的特定政黨。

政治上,恐懼和仇恨是政治動員的重要力量。它們比較需要的是感性,亦即一股衝動,不一定需要理性,因爲理性思考有時反而礙事。

馬基維利(Niccolò Machiavelli)曾談到利用人民的恐懼來領導統御的道理,舍勒(Max Scheler)則認爲仇恨或因各羣體間的不同價值觀而生,越爲了突顯自我羣體所擁護的價值,衝突就逐漸產生,因而越容易產生仇恨。

▼數次親口說所謂的「大罷免」是他發起的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總召柯建銘,之前在媒體上指出,被鎖定的國民黨籍立委都是「親中賣臺」、「舔共」、「叛國」。。(圖/記者屠惠剛攝)

一國內部相互恐懼與仇恨 難保不會導致生靈塗炭

約莫就在這一年間,我再次明顯地感受到某些臺灣民衆的恐懼和仇恨。這類恐懼和仇恨隨着罷免案的推動而更加明顯地出現在執政黨及其某些側翼與支持者之,而且很不幸地也激出了與他們政治立場不同的羣衆的恐懼和仇恨,主要因爲後者害怕中華民國體制繼續被掏空、兩岸關係更加惡化,不再能夠安居樂業。

中華民國憲政體制已經在臺澎金馬運作了七十餘年,政治仇恨言論始終存在,對特定政黨或政治人物叛國、賣臺等的恐懼,則似乎在2010年代後期隨着「抗中」的操作而逐漸加劇,而且越來越跟仇恨言論相伴相生。

如果臺灣地區部分民衆一直有害怕「賣臺」或中華民國「被消失」等的恐懼,人民之間的對立與仇恨值又逐漸升高,必將導致社會民主韌性與防衛嚇阻能力降低,絕對不利於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民。

另外,恐懼和仇恨不僅造成社會更加分裂,各羣體更加難以溝通,有時更導致暴力衝突,在人類歷史中,死傷可達數十萬、數百萬人。

例如二次大戰前,德國納粹大屠殺(猶太人)的起因之一,就是越來越多的非猶太裔德國人仇視被認爲是低等的猶太人,而猶太人又因害怕遭到騷擾或暴力對待,也開始敵視非猶太裔德國人。

1970年代中期,柬埔寨的赤柬領導人以大量的仇視言論針對所謂不潔淨的平民,因無制衡力量,赤柬便開始屠殺他們,後來更以同樣方式殺掉許多被懷疑是親越南份子、或蘇聯及美國間諜的黨政軍人士。

1990年代上半的非洲盧安達大屠殺,在發生之前,佔多數的胡圖族敵視、欺壓圖西族,圖西族也因而越來越恐懼和仇視胡圖族,終致悲劇發生。

爲什麼聯合國將每年的6月18日定爲「國際打擊仇恨言論日」?道理就在這裡。聯合國認爲,國際間若再不努力避免一國內部或國與國之間的相互恐懼與仇恨,難保不會又出現大規模的武裝衝突,導致生靈塗炭。

臺灣各界應向聯合國看齊。民衆宜多思考,自己的政治態度和情緒被哪些政治人物和團體的資訊所影響,這些資訊是否都在同溫層內;至於政府官員和民代,應該要摸着良心,在消弭政治恐懼和仇恨這方面的努力做得更多、更積極纔對!

▼約莫就在這一年間,再次明顯地感受到某些臺灣民衆的恐懼和仇恨。(圖/記者林敬旻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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