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米騷亂／稻米政策 日本參院選舉關鍵

日本正面臨近30年來最嚴重的米荒，米價也在供需失衡下飆漲。圖爲5月臨危受命的日本農林水產大臣小泉進次郎（中）視察神奈川縣一座倉庫中存放的包裝米。路透

面對「令和大米騷亂」持續延燒，日本@@@石破茂@@@內閣5月民調支持度一度下探到27.4%，創上路以來新低。考量到米價恐成爲6月22日東京都議會選舉及7月日本參議院選舉攻防重點，石破內閣緊急起用小泉進次郎出任農林水產大臣，小泉則透過多種手段來平抑米價。日前民調顯示，石破內閣支持度已回升到3成5左右。

8成7日人 不滿政府米價處理

據日本共同社5月17、18日民調結果，相較於4月民調，石破內閣在5月的支持率下降5.2%；其中，高達87.1%的民衆認爲石破內閣在應對米價上「做得不夠充分」，米價被戲稱「吃不起的黃金」，已成爲石破內閣支持度的阿基里斯腱。

路透指出，隨着農相江藤拓一語「從沒買過米」，讓不滿米價屢創新高的選民更感憤怒。隨着小泉接替江藤擔任農相，石破期盼改革能取得成果，更凸顯小泉政策對即將到來選舉的重要性。

米價已成爲日本選民首要關心議題。政府雖自3月以來三度釋出儲備米，卻收效甚微，而就在參院舉行關鍵選舉前夕，江藤因失言而下臺更讓石破本已搖搖欲墜的權力更受威脅。

據共同社全國緊急輿論調查結果，雖然42.2%受訪者認爲農相換人的決定「太晚」，而主張「時機恰好」的受訪者僅31.8%，但內閣支持率升回31.7%，讓首相官邸的消息人士認爲「大概是因爲撤換的時機與人選都很理想」。選民對小泉抱有期待，意味其能否兌現5公斤2000日圓承諾，將影響選情並決定石破政府的存續。

日本長期由「全國農業協同組合聯合會」（JA全農）按政府規定，以保證價格收購稻農種植的稻米，除確保農民最低收入外，也能穩定市場價格，還能降低來自美國等地進口米對稻農產生的壓力，加上各地JA全農與地方政府合作推出自有品牌頗受消費者好評，讓多數稻農願意配合全農收購。

農政三角 米價居高不下元兇

農林水產省前官員、現任日本智庫佳能全球戰略研究所研究員山下一仁向產經新聞表示，這種作法讓JA全農、農林水產省及自民黨的農林派系形成「農業政策三角」，成爲米價居高不下的元兇。

當政府釋出儲備米，競標制度卻要求投標者具備糧食流通經驗、碾米處理能力、倉儲設備條件等高門檻條件，讓9成的儲備米爲JA全農標得。

山下一仁說，JA全農刻意減少銷售儲備米給批發商，讓市場供應量無法增加，米價也居高不下。儘管JA全農和農林省都很清楚最有效率的通路流通路線，卻託辭是碾米與運輸車輛安排失當所致。維持高米價，目的則是確保兼職小農數量。

他指出，由於許多農民從事其他兼差，收入更是農業收入的4至5倍，並將所得存入JA全農旗下銀行，讓JA銀行躋身日本大型銀行之林。只要兼職農戶數不變，選舉時就會成爲票倉。過去農林水產省試圖擴大種植規模，將農地集中到大型專業農場主手中，以降低成本並讓消費者享受更廉價稻米；但這意味兼職小農數量減少，與JA全農關係密切的自民黨農林派選票將因此減少，政治影響力也隨之萎縮。

少了自民黨農林派系支持的農林水產省，預算、權力、安排官員卸任後新職的機會也隨之減少。最終，爲了彼此利益，JA全農、農林水產省及自民黨農林派成爲農政三角，促成令和大米騷亂。

小泉新政 長期恐亂供需平衡

日經中文網指出，小泉以協商合約製取代競標制，跳過JA全農將儲備米直接銷售給樂天集團、伊藤洋華堂及永旺等大型零售商，除加速稻米送至消費者手中，更省去中間商的利潤，由國家決定售價以平抑米價。政府也負擔自倉儲運往合約商指定點的運輸費用，控制物流成本。

日本經濟刊物President前任總編輯小倉健一分析，儘管政策有望讓米價在短期內下降；但長期可能影響市場供需平衡與農民收益，而政策違反市場經濟原則未來可能造成農業生產者壓力，甚至影響日本糧食安全。

何況，這將觸及農政三角利益，小泉必須獲得石破完全的信任與授權，無怪石破詢問小泉接任農相意願時，小泉會確認「在判斷稻米政策之際可否不揣度農業團體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