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力能量化嗎？

圖╱本報資料照片

近年競爭力排名

前幾天洛桑管理學院（IMD）發佈競爭力評比，臺灣名列第6，算是不錯的成績，然而競爭力是個奧秘，除了政府、貿易、投資會影響競爭力，人文思想、社會文化潛移默化的作用更大，以可量化的數字來評估一國競爭力是不完整的。

也因爲競爭力是個奧秘，很難言語，真要評比就得有數字，但要選什麼領域的數字，每個人有不同的看法，IMD就以經濟表現、政府效能、企業效能及基礎建設選了200多項指標進行評比，而世界經濟論壇（WEF）則以環境便利性、人力資本、市場及創新生態匡了100多個指標加以估算，兩者公佈的排名就出現不小的差異。

由於疫情，WEF自2020年暫停公佈競爭力報告，因此以2019年來進行兩份排名的比較，新加坡、美國及香港在兩份報告都居前三名，然而WEF評爲第6、第7的日本、德國，在IMD的評比裡卻落到第30、第17，日、德到底有沒有競爭力？讓人愈看愈糊塗。

有時剛好反過來，IMD看好的國家，在WEF的名單裡卻是平庸無奇，例如IMD裡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愛爾蘭名列第5、第7，在WEF的排名竟落到第25、第24，這兩個國家競爭力的真相是什麼？資料看得愈多，就愈說不清楚。

競爭力應是存量而非流量

這就是競爭力評比的問題，競爭力應該是存量，而非流量，應該是文化資本而非幾個百分點的經濟成長，厚實的人文存量及熱情的文官體系，雖一時不能轉化成GDP，但假以時日這個國家是有希望的，反之，如果一個社會只會在投機的漩流中浮沉，困於政治的紛擾，流於形式的改革，正義得不到伸張，人人惟利是圖，當文化的資本逐日流失，儘管出口、生產表現不錯，這也不能代表競爭力提升。

今天台灣半導體產業能在全球有一片天，帶動出口，推升經濟成長，帶來豐厚的稅收，這並非五年、十年創造出來的，而是三、四十年累積出來的，若非李國鼎、孫運璇有遠見於1980年設立新竹科學園區，邀請美國華人返國參與半導體事業，並由行政院開發基金投資一億美元設立臺積電，會有今日所謂的護國神山嗎？

難以呈現真正發展問題

這說明，今日的經濟成就是三十年前政府效能、人文資本所長出來的，並非今日買幾部機器、設幾個園區所能成就的，換言之，今日的競爭力是過去三、四十年耕耘出來的，這纔是競爭力的源頭。依目前競爭力評比，只取一些能量化的數據及問卷資料綜合估算，當人文素養、文官勇氣、社會風氣等深層的文化資本未納入評估，所估得的競爭力只會隨淺層浮流的指標搖擺，難以呈現一國真正的發展問題。

事實上，我們如果再看世銀的經商環境排名，會更困惑，許多競爭力名列前茅的國家，這項排名都不理想，何以經商環境不佳的國家，競爭力會這麼好，這就是量化資料的侷限了，即或有和氏璧，在量化的評估裡也只會被誤判爲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小檔案■世界經濟論壇（WEF）的競爭力評比（全球競爭力指數4.0）於2019年用了103個指標，其中問卷資料46項，統計資料57項，問卷資料佔45％，在2017年（含）之前採用全球競爭力指標，以2017年爲例，114項指標，來自問卷的比率更高達70％。

小檔案■瑞士洛桑管理學院（IMD）的競爭力評比，以2019年而言，運用了235項指標，其中統計資料143項，問卷資料92項，問卷資料佔40％，再以2025年而言，採納了262項指標，其中統計資料170項，問卷資料92項，問卷資料佔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