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專欄》慶州川習會還有戲嗎

不滿中國加大對稀土出口管制，美中緊張局勢急劇升級，川普向記者表示，月底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峰會依照常舉行、不會取消。圖／美聯社

「打，奉陪到底；談，大門敞開。」正當輿論憧憬10月底韓國慶州「川習會」前中美關係將有所改善時，兩國經貿摩擦卻驟然升級。從晶片到稀土，從大豆到船舶，世界前兩大經濟體鬥得不可開交，川普甚至一度放話要取消跟習近平的會面。6年來首次的川習會難道要胎死腹中？中美第二輪「史詩級」關稅戰一觸即發？

目前看來，川普仍然在玩他自鳴得意的極限施壓遊戲。在川普的算盤中，錙銖必較的貿易戰同時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心理戰，而他正是個中翹楚，能通過不按規則出牌脅迫對手讓步。然而，面對中國這個老對手，重返白宮大半年的川普顯然打錯了算盤。

川普之所以敢在川習會前高調發難，甚至威脅加徵100%的關稅，主要是篤定了兩點。第一，川普篤信在中美兩強的相互依賴關係中，中國更需要美國，故華府可以爲所欲爲，北京則只能忍氣吞聲。的確，美國還是全球唯一超級大國，但美國的霸權已經搖搖欲墜。在軍事上，九三閱兵讓全體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達到一個新的頂點。美國人雖然嘴上不服氣，仍以全球軍事霸主自居，但也不得不承認，美軍在中國近海不佔優勢，對日益強大的解放軍相當忌憚。

在產業和科技上，美國固然可以在高端晶片等領域卡中國的脖子，但中國在稀土產業鏈上也能掐住美國的喉嚨。中國最近升級稀土出口管制措施，讓包括軍工企業在內的美國產業界面臨斷供的風險，可以說是打到了美國的七寸，讓川普惱羞成怒。

其實，川普也不要覺得委屈，不可靠實體清單、出口管制、長臂管轄等等，中國不過是有樣學樣，加倍奉還而已。更重要的是，中國正在高端晶片領域不斷取得突破，光刻機的國產替代也在推進當中，美國能卡中國脖子的日子不多了。反觀美國，要在稀土領域建立「非紅供應鏈」簡直遙遙無期，只能繼續看中國的臉色。用最近的網路流行語說就是「中國越來越遊刃有餘，美國則是連滾帶爬」。

第二，川普篤信中國重視「川普2.0」時期的首次川習會，一定會爲了元首外交的面子讓出裡子。確實，北京看重元首外交，視其爲中國外交的最高形式，在中國特色大國外交中發揮着決定性作用，當然也包括對中美關係發揮着不可替代的戰略引領作用。但是，中國也深知元首外交併非包治百病的良藥，因此不會爲了會面而會面，更不會爲了面子捨棄裡子。

有大陸學者對1979年至2024年的中美元首外交做了實證研究，發現元首外交的引領作用不是無條件的，而是需要雙方爲元首互動創造良好氛圍，奠定堅實基礎。研究還發現，在中美建交以來的8位美國總統中，「川普1.0」時期的中美元首外交對雙邊關係的正向作用最小。

基於歷史經驗，中國對「川普2.0」時期中美元首外交的期望值不會太高。如果慶州的川習會跟阿拉斯加的「雙普會」一樣只是川普的「外交秀」而沒有任何實質成果，北京恐怕也沒有興趣幫川普擡轎。因此，即使慶州的川習會最終泡湯，中國也不會大失所望。

2021年3月，當時的中國外交操盤手楊潔篪曾經公開告誡美國官員，「美國沒有資格在中國面前說，你們從實力地位出發同中國談話。中國人不吃這一套。」4年半過去了，美國總統從拜登又換成了川普，但美國似乎依舊沒有找到與中國的正確相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