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尼克森主義看川普主義 美國出賣了誰?

(圖/路透)

川普揚言當選上任24小時內將讓俄烏停戰的選舉語言言猶在耳,如今已過一個月餘承諾仍未實現,近日更對澤倫斯基在白宮的會談擺出「訓話」姿態,雙方不歡而散,隨後美國放話考慮終止軍援烏克蘭。

上述背景川普作爲看似談判手段,實則不容低估其實行可能。首先,不論是選前選後,川普奉行「孤立主義」的意志展露無遺,亦即是其在第一次總統任期內強調「美國優先」政策的延續。美國在其執政下,將逐漸減少對國際事務的各種干預,集中資源優先解決美國積重難返的國內種種問題。

這種做法吻合美國進步主義運動的核心內涵,強調國內改革對國家發展的重要性,應優先於對外交政策的推動執行。只有優先解決內政問題取得成就,才能形成外部性效應贏得國際的尊重與追隨。美國不能再沉迷於「世界警察」的虛榮而無限耽誤嚴重的國內問題,必須將重心放回國內纔是正辦。基於此,川普毫不掩飾亟欲讓美國在俄烏問題上脫身的立場,迫不急待希望雙方速速停戰,更曾直接批評拜登援烏數百億美國是浪費,歐洲應承擔更多責任等說法。

川普這種孤立主義的思維並非首例,而是越戰末期時任尼克森主義的一種變體延伸。回顧尼克森執政期間,美國深陷越戰泥潭,國內反戰運動高漲,經濟因戰爭開支和石油危機受挫,導致「佈列敦森林協議」金本位制度的終結。面對重重的國內問題下,尼克森主義由此而生,其聲明結束越戰的重要性。在不放棄援助盟國的前提下,美國將大大減少武力的介入;承認同時也是強調美國的能力與責任以及資源是有限的,美國只願付出夥伴關係的代價,而非隸屬關係的無限挹注;有衝突的國家必須自行加強保衛自己的能力與決心。

川普目前面對的內外部局勢與尼克森時代有諸多雷同之處,例如:美國進入21世紀後長年對外用兵,阿富汗、伊拉克戰爭後收穫有限導致人民心生厭戰,一如當初美國國內對越戰的反戰情結;再如,當時美國面對蘇聯的國力提升與軍備競賽壓力山大,如今美國同樣面對中國崛起的沉重挑戰,其軍事與經濟實力的快速增長遠遠大於當年蘇聯之勢,美國必須集中資源方能有效應對中國的崛起。

川普主義與尼克森主義相異之處在於,尼克森仍重美國領導世界的地位,僅短期屈就於美國能力不足,尋求在冷戰兩極格局下調整戰線,避免直接對抗蘇聯,更成功促成「聯中制蘇」,大大緩解了美國在冷戰的競爭壓力。

而川普不同,川普嚴重質疑美國全球領導角色的能力與必要性,他認爲優先解決國內經濟與社會分裂,遠比四處分散美國的國家資源與注意力來得重要。某種程度是川普承認了美國的衰退,並採取實用主義的角度做出符合美國能力需求的戰略退縮。目前川普更與俄國普丁相處愉快,恰似尼克森當年「聯中制蘇」策略,隱隱有一股「聯俄製中」的深層思維。

以結果論言,尼克森主義確實幫助美國減少越戰帶來的損失與衝擊,透過「越南化」政策與《巴黎和平協定》完成結束越戰與戰略收縮,是美國在冷戰中期戰略疲態下的「現實主義自我救贖」,成功爲美國爭取戰略喘息空間,直到雷根時期迎來複蘇,最終贏得冷戰。

如今的川普主義能否收尼克森主義的救國之效猶待觀察,但尼克森的棄越殷鑑在前,川普的棄烏作風在後,臺灣直面的是「越南化」與《巴黎和平協定》的異體版本,是否將因川普執政帶來的美國戰略再次轉向產生生存危機。川普萬物皆可售的商人性格已是難移,多次對中臺關係的發言,亦可窺見川普不乏對交易臺灣可行性的思考,臺灣能否在川普任內安然度過交易危機,並非是不可想像發生的事實。(作者爲自由撰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