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社論丨國際貨幣體系面臨變革，應加快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近日，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在2025陸家嘴論壇上發表以“關於全球金融治理的若干思考”爲主題的演講，從國際貨幣體系、跨境支付體系、全球金融穩定體系、國際金融組織治理等四個方面，闡述對多極化全球貨幣新秩序的願景。

當前，全球金融體系正在醞釀一場深刻變革，美元自二戰以來長期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維持的主導地位開始動搖。首先，近些年來，美國在地緣政治衝突爆發時往往將美元和支付體系武器化，導致部分國家開始嘗試削減對美元體系的依賴。其次，美國政府認爲美元作爲國際儲備貨幣所擁有的“過度特權”已成爲損害自身出口與製造業的根源，爲了發展製造業，美國採取的關稅政策正破壞全球化與多邊規則，瓦解美元體系的現實基礎。其三，美國財政債務風險已經不可持續且正加速暴露，全球投資者對美元資產安全性的信心正在下降。

面對這一變化，許多投資者涌向了黃金市場。近日，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表示，基於多邊合作的全球體系正在裂變，美元的主導地位不確定性上升，歐洲應該抓住這場變局的機遇，提升歐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地位，把握“全球歐元”的時刻。美國加速推進了美元穩定幣的合規化，這將與美元體系形成相互鞏固的雙系統。

在美元國際貨幣地位開始動搖、國際貨幣體系面臨變革的時刻，中國選擇做什麼成爲全球關注的焦點。潘功勝在演講中認爲，未來國際貨幣體系可能繼續朝着少數幾個主權貨幣並存、相互競爭、相互制衡的格局演進，國際貨幣體系向多極化方向發展。過去20多年，歐元誕生併成爲僅次於美元的國際貨幣，人民幣則躍升爲全球第二大貿易融資貨幣、第三大支付貨幣。國際貨幣體系向少數幾個主權貨幣並存演進，疊加數字技術快速發展，也促進了跨境支付體系的多元化發展，經過十餘年的建設與發展，中國已初步建成多渠道、廣覆蓋的人民幣跨境支付清算網絡。

但是，人民幣國際化主要依賴中國的全球貿易規模，體現爲作爲國際貿易的結算貨幣並由此形成的人民幣跨境支付清算網絡。離岸人民幣是否具有投融資功能是人民幣能否成爲全球儲備貨幣以及國際避險資產的關鍵。因此，在國際貨幣體系面臨變革的當下，應該加快發揮人民幣的投融資功能，使境外主體更容易獲得人民幣流動性，並實現保值增值，增強人民幣的國際吸引力。

此次論壇期間，央行宣佈了八項措施，其中包括髮展自貿離岸債、優化自由貿易賬戶功能等，進一步深化金融市場開放。其中，離岸債“兩頭在外”，能夠爲中國企業及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提供新的融資渠道，帶動全球人民幣資產配置需求，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實現從“貿易貨幣”向“儲備貨幣”的關鍵跨越。

區塊鏈和分佈式賬本技術推動數字貨幣興起，形成了央行數字貨幣（CBDC）與去中心化的數字加密貨幣、穩定幣等，具有更加高效的支付清算功能，正重塑傳統支付體系。美國正在試圖藉助美元穩定幣鞏固強化美元國際地位。中國香港也在推進建設穩定幣市場，爲發展離岸人民幣穩定幣提供了試驗田。央行宣佈的八項措施之一，是在上海設立數字人民幣國際運營中心，這將有利於完善數字人民幣應用生態，推動數字人民幣優化全球跨境支付市場，建設數字跨境支付體系。

以中國作爲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規模與在全球貿易中的主導地位，在美元體系動搖帶來巨大不確定性風險的背景下，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緊迫。目前的全球變局也爲人民幣提供了一個歷史機遇，創造一個屬於“全球人民幣”的時刻，在多極化國際貨幣體系中扮演主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