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現在什麼水平?連陳思誠們都在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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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揚

編輯:夏益軍

就像局部戰爭的勝利很難扭轉全局,一部《哪吒》還是沒能改變電影市場的頹勢。

繼2024年電影票房倒退到十年前後,今年,清明檔、五一檔國內票房再腰斬。端午檔倒是有起色,但尷尬的是,票房貢獻近半的是阿湯哥最後一舞的《碟中諜8》。

電影寒冬中,影院老闆最期盼的是陳思誠。

陳思誠是最能給電影市場賺錢的人。除了2024年兩次救市、首位百億票房導演的可查戰績,陳導有些逆天的是常年高勝率。

從2014年到2024年,陳思誠參與的11部影片中,有9部實現了10倍左右的投資回報率。這在天然有極大不確定性的電影項目中,只能用開掛形容。

不過,陳思誠也備受爭議,很多影評人認爲,其作品充滿了山寨、翻拍、情緒刺激爲代表的投機傾向,是救電影還是害電影都很難評。

還要人套用范志毅那句名言調侃:中國電影現在什麼水平,陳思誠什麼的都在救市?

這話並不準確,與其質疑陳思成作品藝術價值不高,倒不如說,陳思誠抓住了下沉電影觀衆最廣泛的需求偏好。

畢竟能賣座的電影,不是由某位創作者所決定,而是由票倉基本盤已形成的審美偏好決定。

票房暴跌與10倍回報的反常識

今年年初,陳思誠給院線電影的同行們下了病危通知:中國電影的票房紅線是480億,達不到這個數字,“中國百分之七十的影院就會關閉。”

按陳導這個數據,電影市場已進入生死時刻。

2024年,電影票房拿下425億元,全年票房同比下降22.6%。全年破10億作品,全年總票房,全年觀影人次,幾乎全部倒退到十年前。

到了2025年電影市場還是沒有起色,哪吒的橫空出世雖然讓電影市場回了一口血。但局部戰役的勝利,很難改變戰場的整體形勢。今年清明檔、五一檔票房全部腰斬。

電影市場的萎靡影響了投資人信心,從2024年到現在,A股院線板塊所有個股全部下跌。

行業寒冬,影院經理最盼望的是陳思誠。

除了春節檔領跑第一梯隊的《唐探1900》,過去的2024年,陳思誠式電影甚至兩次“救市”。

第一次“救市”是在“廖化作先鋒”的暑期檔,柯汶利的《默殺》收穫13.51億的票房,拿到暑期檔冠軍,影片特別鳴謝環節提到了陳導。

除了知遇之恩,《默殺》正是一部典型的陳思誠式電影——順滑爽片、消費現實、多重反轉、buff疊滿、通篇娛樂、拒絕內涵,“含陳量”超高。

第二次“救市”則是元旦檔。陳思誠監製的《誤殺3》,拿下元旦檔冠軍,累計票房近10億。而在它院線發行的前幾日,內地聖誕檔票房剛剛跌破十五年來的新低。

拋開寒冬期救市,陳思誠也一直是最能給電影賺錢的人。除了第一個百億票房導演的戰績可查,陳導更難得是常年高勝率。

從2014年到2024年,陳思誠指導的11部影片中,有9部實現了10倍左右的投資回報率。

這是個反常識的成績,電影是個典型的投入週期長、投資成本高,但回報率極度不確定的標的,商業成績“只有天花板,沒有承重牆”。

連芒格老爺子都直言,電影行業裡絕大多數公司沒法讓投資人掙錢。

陳思誠是如何做到的?

下沉電影最精明的產品經理

兩年前,《消失的她》成爲暑期檔冠軍時,專業影評人梅雪風對陳思誠的評價是,電影世界中最精明的產品經理。

如果結合陳導所有的電影風格,更準確的評價或許是,下沉市場中最精明的產品經理。拆解陳導的電影製造流程,有鮮明標準化、下沉化特點。

在立項階段,陳思誠類似電影圈的迷濛,把注意力集中在社會的各種爽點熱點,並將其視覺化商業化後盈利,本質上形成了一個成熟的社會熱點轉化流水線。

例如,一部《消失的她》集齊了東南亞噶腰子、女權、階層焦慮等情緒議題,光是這幾個元素排列組合,就不可能會拍出太撲街的作品,基本盤穩穩的兜住了。

到了具體的製作階段,陳導電影大多不準備真正探討所有社會問題的真正成因,它只是藉此來讓觀衆共情。哪吒其實也是這味。

對於大部分觀衆來說深度思考是負擔,情緒纔是票房最直接有效的爆點。

爲了故事的可讀性,陳導又類似電影圈的“雷總”,慣用縫合手法,也就是拿別人的作品說話。與其費力不討好地自主創新,不如去外面整點現成的。

但不同於大部分人的直接抄,陳導的精髓是融梗,這部蹭個鏡頭,那部套個景別,集大家之所成。

在融梗中,陳思誠知道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他清楚的知道用戶受衆,絕不是和自己認知在同一水平的觀衆,而是充分挖掘審美下沉的紅利。

譬如在《唐探》系列中,不乏在精英中已然過時的油膩俗梗和略帶性剝削意味的葷段子。

至此,社會熱點情緒的流水線轉化+融梗縫合爽點的標準化打法,讓陳思誠成了國內商業化最成功的導演。

但這也讓陳思誠成了很多人影評人的衆矢之的,認爲其作品充滿了山寨、翻拍、情緒刺激爲代表的投機傾向。

如果影評人投機的說法成立,陳思誠也只是最成功的那個。

近兩年,電影供給端充滿了各種投機的短視行爲:中小成本被視爲優選,削足適履的翻拍和山寨廉價的情緒迎合成爲國產片的過江之鯽。

這類電影大多票房可觀,如翻拍自日本《百元之戀》,再融合上前幾年一碰就火的女權情緒,最終揉成的《熱辣滾燙》等等。

只是當觀衆情緒被榨乾抹淨後,很難說是這類電影救了大盤,還是這類大盤坑了電影。

不過,如今電影供給端的種種問題是果不是因。正如陳思誠所說,世界一定是宏觀決定微觀,微觀只能反映宏觀。就像《解密》裡的那句臺詞——我們沒有辦法選擇成爲誰。

類似的話,馮小剛說的更直接:有什麼樣的觀衆,就有什麼樣的電影。

等票倉審美提高

2024年,電影票房425億元,短劇市場規模504億。

看到了大熒幕被小屏幕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境況,也就理解了陳思誠們的向下兼容。

畢竟票倉的水準就在那裡,藝術價值、審美門檻硬往上拉,就是沒人買票。俯下身來,迎合這些天天刷抖音的用戶,立馬給你賺的盆滿鉢滿。

所以《大明王朝1566》上映時無人問津,而點燃情緒的《哪吒》賺的盆滿鉢滿。

逆“羣衆而爲”的事,不少導演都努力過,包括陳思誠。

在靠《唐探1900》重回舒適區之前,陳思誠拍了一部從業以來最撲街的《解密》。

《解密》並不是典型的陳思誠式電影,他似乎真的在追求藝術價值,很多網友也評價陳思誠這次想做諾蘭。

但“脫離羣衆”的代價很昂貴:《解密》5億元的投資,只換回3.34億票房。

陳思誠的嘗試,很大程度說明了在小楊哥粉絲一個億的時代語境下,山寨情緒片在大銀幕的屢試不爽,不是由某位創作者所決定,而是由基本盤已形成的審美偏好決定。

供給確實可以創造需求,但這隻能侷限在小衆用戶和垂類賽道身上,在電影行業,想要追求高票房,必須迴歸到大衆的基本需求上。

畢竟,電影作爲一次性消費品,票價不能向labubu那樣漲到天上去。

與其等待救世之作,讓電影從業者證明自己,不如等待觀衆審美提高。說白了,還是富的時間太短了,都天天想着發財,哪有時間看書看電影啊。

但這鍋也不能甩到用戶身上,畢竟審美提高不以個人意志爲轉移,而是由馬斯洛需求曲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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