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報社評》製造哈佛難民 美國自傷競爭力

社評

哈佛大學被川普政府取消鉅額撥款，甚至禁止招收國際學生，將近6800名國際留學生可能成爲「哈佛難民」。川普總統以縱容反猶罪名，打壓有「自由派大本營」之稱的哥倫比亞、哈佛等知名大學，其操作超出政府與大學的界線、自由與保守的爭論，若後續處理失控將加速美國人才外流，傷害美國國際形象與軟實力。科技主導權已成爲大國競爭的關鍵，川普政府無異自斷命脈。

既傷形象又自斷命脈

哈佛大學學生和交流學者的補助一旦取消，將無法再招收國際學生，在讀的外國學生也將被迫轉學。言論自由的爭議竟上綱到國家安全範疇，無疑是泛化國家安全的概念，也與美國標榜的自由民主背道而馳。

聯邦法官雖緊急喊停這一禁令，但過去幾個月來美國政府對哈佛大學的打壓，寒蟬效應已席捲各精英大學。據媒體報導，部分哈佛大學的國際學生考慮轉往其他學校就讀。連享譽國際的哈大都被如此整肅，其他大學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面向全球科研人才的求職平臺Nature Careers數據顯示，今年前3個月美國科研人員提交的海外工作申請增長32％，而申請赴美工作的外國研究人員減少約1/4。

早在川普第一任期，美國就以「安全和技術威脅」爲由推出了「中國行動計劃」，部分華裔學者被調查逮捕甚至起訴。這加速了華裔研究人員的離美潮。史丹佛大學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自2018年後離開美國的華人科學家增加了75％。

作爲移民國家，美國能在科技領域保持領先地位，與來自各國的研究人員和留學生有重要關係。美國政策國家基金會2022年發佈的報告顯示，矽谷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初創公司中，超過三分之二是由美國第一代移民或第二代移民創立。哈佛大學教授、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前主席賈森‧弗曼表示，美國科學與科技的成就是廣納全球精英的成果，本土人才只是其中一部分。

不論站在技術互鑑，還是跨文化合作創新的角度，人才的流動和交流都是合理且必要的。無論以任何理由，在人才上與其他國家「脫鉤」，甚至阻礙學術交流，並非明智之舉。「哈佛事件」一出，亞洲和歐洲各國競相「搶人」。日本政府要求國內大學研究接收無法在美國繼續學業的國際學生，包括非日籍學生。香港多所大學也向哈佛及其他美國頂尖大學國際學生髮出邀請，並提出優厚獎學金、同意由原指導教授擔任共同指導。在此之前，法國艾克斯-馬賽大學於3月啓動「科學安全場所」計劃，資助因美國政府行動而被解僱、審查或無法工作的美國科研人員。德國普朗克學會4月啓動一項跨大西洋計劃，招攬無法繼續在美國工作的傑出學者到學會所屬研究所。

大國競爭在人才優勢

大國競爭由人才競爭決定，人才優勢由開放程度決定，把人或技術鎖起來只會損傷競爭力，政府應竭盡所能爲人才打造優質的研究環境，以開放姿態吸納各地人才，促進人才與技術的交流合作。過去6年大陸研發經費從人民幣1.97兆增至3.6兆，成長高達84％。龐大的經費投入吸引了衆多海外研究人員，也發展出一流的學術環境，深圳經過多年努力，已打造出全球頂尖的科研生態。大陸在政策上支持青年人才擔任科技項目負責人，青年學者有很多獨當一面的機會。

而近期美國媒體給哈佛大學冠以中共「海外黨校」之稱，政府更要以此打擊哈佛，此舉有失偏頗。對於大陸而言，派員到發達國家學習是常事。90年代初，大批大陸官員陸續赴新加坡學習「新加坡模式」；90年代中期後，哈佛大學培訓的大陸官員，包括曾任國家副主席的李源潮和國務院副總理劉鶴。

美國的大學爲他國進行官員培訓，培養「親美派」，符合美國利益，如著名的美國傅爾布萊特項目，大陸官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美國官員也曾赴華學習，2010年美國聯邦行政學院曾委託霍普金斯大學與北京清華大學合作舉辦美國政府高級文官培訓班，學員都是直接影響美國對華決策的官員。

地緣政治博弈當下，人才競爭很容易被民族主義裹挾。大陸上市公司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宣稱「絕不用一個海歸派，因爲海歸派裡面有間諜」，遭到大陸媒體和民衆的口誅筆伐，被批背離常識，川普政府執意製造「哈佛難民」，格局與董明珠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