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師大抽血案教練身分曝光!呂秋遠:涉恐嚇、強制罪 教育部應主動告發

民進黨立委陳培瑜、範雲及人本教育基金會昨天在立法院舉行「強迫抽血惡師免解聘!?臺師大血汗學分,教育部不管嗎?」記者會。記者林俊良/攝影

臺灣師範大學周姓教練爲研究計劃強迫學生抽血案,民進黨立委陳培瑜、範雲及人本教育基金會昨天偕同2名受害學生披露此案,引起關注,校方向社會大衆道歉。不過,愈來愈多受害學生在社羣平臺發聲指控,律師呂秋遠也在臉書表示,周姓教練的行爲涉嫌刑法恐嚇罪、強制罪等,如果一罪一罰,以次數與人數,可能不是易科罰金就能解決的。

昨天一名出席記者會的受害學生,在Threads發文自嘲,4年必修的32學分,是被強迫抽了超過200管的血換來的,真正的「血汗學分」。從她所發佈的影片中可見她痛苦到大哭。她表示,連續抽血第8天,兩手血管都抽不太到了,嘗試抽手腕,也失敗,真的痛爆崩潰,第6針終於抽中了。

也有多名「白老鼠」的受害者在Threads發聲,更透露因不堪長期遭周姓教練霸凌選擇休學。受害者A發文,當年她考上臺師大,「爸爸高興到在老家辦桌慶祝,因爲我是我們家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入學後「訓練」幾乎沒有踢球,卻一直在抽血、做檢測、跑體能,甚至被禁止對外說那是實驗,只能說是「檢測」。

受害者A寒假時想請假回家,教練卻威脅不服從球隊規則就離開,「差學分也畢不了業,我也不會給妳專項成績,看妳要怎麼辦,是要一直被當,還是修7年、最後被退學?」最後她休學了。她的父母不能理解發生什麼事,她不敢說出實情,「因爲我爸知道的話肯定會去跟教練拚命,我也怕他們難過」。

受害者A因爲休學,她的父親一直對她很失望,她表示,沒多久後父親意外過世,「我再也沒有機會親口跟他說了,所以妳說原諒嗎?下輩子吧。我的大學生生活,原本應該是快樂的、充滿希望的。但現在回頭想,只覺得惡」。

另一名受害者B最後也選擇休學,她透露,要連續14天抽血加上體能從早到晚,抽血人員不是專業人員,到第12天時她發高燒送急診,問隔天可不可以請假,得到的回覆卻是「沒有做滿14天數據會不準確,抽血跑步都有完成纔有1000塊可以拿」。

受害者C讀了2年後也選擇休學,放寒假時也被教練要求留下來配合實驗不能回家,「壓力很大,一想到明天起牀又要被抽血,也可能面臨抽好幾次抽不到要抽手背的情況,晚上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當她鼓起勇氣向教練反應,對方卻一臉不屑說「不滿意就退學啊」。她因此休學,也和家人鬧翻。「不要問爲什麼不拒絕,因爲學分掌握在她手裡」。

受害者C更透露,周姓教練更找上她的母親,要求她把Threads的文章下架,不過,她的母親回絕,「我媽告訴她:當初妳的態度有多強硬,現在打來解釋妳覺得有意義嗎?妳對她造成的傷害有多大」。過一年多了,她到現在講到這件事還是會泛淚。

周教練身分大有來頭,呂秋遠說,周教練在1980年代女足界的地位,大概等於棒球界王建民之類的高度,曾經是國家代表隊的最佳前鋒,在德國與日本職業賽的表現都非常傑出,踢球成績斐然,後來還當了國家代表隊的總教練。

呂秋遠表示,周教練爲了「實驗」,還會威脅如果不合作的學生,會被扣學分、退隊或延畢。從事後學生的反應來看,整個執行的過程充滿了惡意與瑕疵。不論是學術倫理、教育本質、體育系的封閉環境與學生的弱勢程度,乃至於法律層面(尤其是刑法),隨便一項對於女足隊的學生來說,都是很可怕的狀況。

首先,能不能不籤同意書?呂秋遠表示,花了這麼多年的心力,終於能在臺師大足球校隊,不參加就有可能拿不到學分、被退隊、不能畢業,誰敢不同意?更別說有許多受測驗者的同意書是在事情爆發後才補籤的,完全違反人體試驗管理辦法的規定。

再來,誰幫這些受試驗者抽血呢?呂秋遠表示,並不是醫事人員,一開始甚至是由研究生「幫忙」抽血。因爲不是專業人員,因此抽血失敗的可能性很高,意思是雖然抽血兩管,但是抽血3次以上是家常便飯,甚至有學生抽到10次。抽血失敗有多痛?況且是非專業人員,抽10次?這個數字多麼讓人難過,不論是身體或是心理上。

有錢可以拿嗎?有。呂秋遠表示,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被教練要求集中管理,繳回足球隊做公費使用,直到後來才因爲事情爆發後,校方纔「承諾」會補足給學生,但是具體項目跟金額都還沒有公佈。至於在過程中不配合、抱怨不服從的球員,被施加不同程度的嘲諷與霸凌,因此整個過程纔會爆發。

呂秋遠表示,這件事在立委揭發以後,校方纔在去年12月展開調查,調查結果認定周教練有強迫學生抽血、同意書事後補籤、經費有被挪用等等問題。因此要求銷燬研究資料、提供學生心理諮商,並且要求周教練不能再帶隊。霸凌委員會於教育部都建議:解聘周教練,並禁止兩年內回任教師,但教評會卻改爲較輕處分:停聘一年,不予晉升或兼課,但仍保留其教職。

呂秋遠說,或許臺師大校方考慮很多,但是就這件事而言,就是周教練利用體育球隊比較封閉、服從性高、擔心努力付諸流水的狀況,纔有機會以這種惡劣的方式要求學生配合。無論如何,都不是輕輕帶過就可以的。對於這些正值青春的球員來說,「對不起」三個字,應該很難撫平他們的傷痛。教育部更應該主動告發或是協助學生提出告訴,讓受傷的這些球員能得到補償與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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