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振榮/王道與產學共創新思維
政府要爲人民創造福祉,透過公共建設與政府各項服務,最終目標要讓這塊土地上的人民能夠安居樂業。
而政府要打造出爲社會創造價值的大循環,首先就要將顯性成本投資到公共建設,用以創造「有形、直接、現在」的顯性價值外,更重要的是還要投資到能創造「間接、無形、未來」隱性價值的領域,經過長期循環累積後,最終經濟與產業成長會創造稅收回饋到政府,成爲顯性價值,如此才能永續發展。
相對於政府創造價值的大循環,企業創造的價值可謂是小循環。在這個小循環中,企業投入顯性成本到可以創造顯性價值的領域外,更重要的也是要投資到研究發展、人才培育、品牌塑造、企業文化等創造隱性價值的項目,長期累積下來才能提升企業競爭力,最終也會回饋顯性價值在企業的營收利潤中。
只不過在企業創造價值的小循環中,相對更講求創造價值的效率與投資報酬率,企業建構的循環機制比起政府的循環機制會更有效率。
而政府所建構創造價值的大循環,循環的時間長,有時往往需要十至廿年才能看到初步成效,中間過程如果無效投入也可能會浪費資源,因爲相對公務體系花錢沒有賺回來的組織文化,企業的投資往往都有要獲利及回收的壓力。
臺灣產業園區的發展,已由最早一九六六年由經濟部啓動設立的「加工出口區」(產業園區1.0),之後發展到一九八○年由國科會發起設立的「科學園區」(產業園區2.0),如今在知識經濟時代,未來將邁入產業研究園區(產業園區3.0)的新階段。
新一代的產業研究園區3.0,發展關鍵就在於要與校園的研究能量整合,特別是在產業界人才不足下,要透過「產學共創」來借重高等學府的研發能量,進而帶動產業的發展。
爲此,就要建構一個「產學共創」的有效機制,纔能有效啓動這個正向的循環。也能加快將政府及產業界所投入的資源,更快速有效地回收,之後再繼續擴大投入,創造出更多的資源,成爲新的中循環爲社會創造價值。
尤其,要推動臺灣產業園區3.0的發展,產學共創首先就是要翻轉思維,要能打破以往的舊框架,未來學術界的研究方向要和產業界聚焦在一起,由「學校教授/研究生+企業」共同研發,進而共同創造能在市場上體現的價值,如此循環機制的效率也會更高、更快。
最近我分析日本產業競爭力的喪失,其實是緣於日本社會文化的問題,關鍵其實是日本無法適應產業已走向「垂直分工」的新生態,而日本產業仍習慣於「垂直整合」的模式。
Intel在九○年代初期當半導體產業也由「垂直整合」走向「垂直分工」時,Intel仍堅持走垂直整合IDM(整合元件製造廠)的模式,最後因製造良率落後而失去競爭力,加上組織文化的問題,晶圓代工需要有服務各類大小客戶的精神。
而臺灣因爲有創業精神、速度、彈性,當年即使面對臺幣兌美元從四十比一升值到廿六比一,產業都很辛苦,但仍然能繼續生存下來,也發展得很好,這就是臺灣的競爭力與韌性所在,也是臺灣產業的特質。
(作者爲宏碁集團創辦人、智榮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