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20年期美債拍賣問題 川普偷雞不着蝕把米

圖／本報資料照片

5月21日美國財政部舉行20年期公債拍賣，雖標售規模僅160億美元，隨着近期美國相關政策的暴衝，市場觀望氣息濃厚，得標利率攀升至5.047％，成爲2023年11月以來新高，市場爲之震撼，甚至拍賣後的市場利率持續攀升至5.127％。飆高的政府借款利率，讓已相當沉重的美國財政赤字雪上加霜，勢必要付出更多的利息。廣大的美債投資人所持有的美債亦隨之貶值。

一般預料，債務利息支出將超過GDP3％的警戒線，市場對美債能否永續更質疑，亦令川普政府陷入「偷雞不着蝕把米」的窘境。這次事件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說法甚多。事實上，這次債市震撼的原因來自標售新債時投資者意興闌珊，跟中國在次級市場賣出美債沒有關係，更何況中國減持的金額佔整個債市的規模並不大。

早先甚囂塵上的「海湖莊園協定」之說，川普政府精心規劃想方設法讓美債利息下降，以減輕美國財政負擔，同時也要讓美元貶值，以重振美國製造業。結果，反而加深了投資人的疑慮，導致美債須以更高的利息才能標售出去，美國財政負擔更爲沉重。

幾乎同一時間，美國國會通過「天才法案（GENIUS Act）」，規定美元穩定幣必須有美債做擔保，來創造市場對美債的需求。設計這個法案的確天才，巧妙結合對穩定幣的監管，要求發行商須以美元或國債等資產作爲儲備，以提高交易安全，保護消費者。看似創造多贏的局面，有利於監管與消費者保護，但所造出來的美債需求，真能救得了美債嗎？

深究穩定幣的主要功能，在於提供一種新的交易媒介，讓支付交易過程更有效率。同一筆穩定幣在一天中，可以重複被用於各種交易，循環使用很多次。也就是說，不需使用很多的穩定幣，就可完成相當巨量的支付交易。因此，儘管目前發行的穩定幣總市值約2,485億美元，每年完成交易的金額卻已高達28兆美元。更何況目前許多較具聲譽的穩定幣，已採取等值的現金或美債作爲儲備，未來還能創造多少新的需求？頗有疑慮。

至於原被川普寄予厚望，搶佔無數新聞版面的「政府效率部（DOGE）」，日前傳出只刪了1,600億美元的聯邦政府支出，與原本宣稱的兩兆元相去甚遠。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因爲絕大部分的聯邦政府支出都有法律依據，要刪減這些預算必須先修法，涉及相關的法案至少上百部。絕非馬斯克帶領一羣軟體工程師，在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在此情形下，川普急着通過「大美麗減稅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結果迎來最不美麗的市場反應：穆迪下調美債評等。

美國財經決策近期的雜亂無章，沒人爲即將到來的問題提出示警，眼睜睜的看問題越來越嚴重。對於一連串短期內近乎無解的情事，川普現在能做的，就是改變暴衝反覆的行事風格，讓市場恢復對其的信任。同時要尊重美國政府部門內的專家，讓他們有機會、且願意爲其提供專業建議。

以這次財政部標售公債爲例，業內人士早就知道在川普的震盪下，市場信心薄弱，美國政府早就該動用其可用的工具來調節，例如，讓聯準會或美國社會保險基金來幫美債護盤，雖然會有干預市場之嫌，適法性也有爭議，但在此緊急情況下，這是唯一可以安撫市場情緒，避免公債殖利率將飆升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