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曹縣檢察院跨省協作接力救助困境未成年人

記者|潘巧

責編|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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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小磊（化名）所在學校迎來新學期開學，裡裡外外一身新衣服、揹着新書包的小磊，從該校幼兒園大班升入小學，成爲一年級新生。

如果說小磊跟其他同學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可能是他有一個檢察官“姑姑”。

練秀蕊是小磊幼兒園和小學的校長，在她的印象裡，小磊讀幼兒園大班之前，是一個內向且有些自卑的孩子。家境貧困的小磊平時跟着80餘歲的爺爺奶奶生活，學校有活動時也是爺爺作爲家長參加，沒見過他的爸爸媽媽。不過，在曹縣當地，父母外出務工由爺爺奶奶撫養照顧的留守兒童並不少見。

直到2023年3月，黑龍江省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和山東省菏澤市曹縣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來到學校走訪調查，練秀蕊才完整地瞭解小磊的身世。

2018年3月，一名聾啞人在一列開往哈爾濱的火車上產下一名男嬰，爲逃避撫養責任將其遺棄在衛生間內。這名男嬰就是小磊。出生當天，小磊被公安機關送至黑龍江省某地的兒童福利院。後經公安機關偵查並經DNA比對，確定李某爲小磊的生母。

2018年10月，李某因遺棄罪被法院判處管制二年。小磊則被家人從福利院領回，落戶在黑龍江省某縣。由於李某是聾啞人，其丈夫趙某患有聽力障礙，爲了小磊的健康成長，李某的公公趙某某將其帶回山東曹縣撫養。

2023年3月，趙某某代小磊向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提出國家司法救助申請。該院經調查，認爲小磊符合國家司法救助條件，決定向其發放6萬元司法救助金。隨後，該院兩名檢察人員攜帶《工作協作函》專程從哈爾濱來到曹縣，希望曹縣人民檢察院能協助落實發放司法救助金事宜。

接待他們的是曹縣人民檢察院第六檢察部副主任劉惠。劉惠從事檢察工作已有14年，2018年起從事控告申訴工作，這是她第一次接到外地檢察機關跨省司法救助的協助申請。得知兩位檢察官從哈爾濱跨越將近兩千公里專門來到曹縣爲小磊開展司法救助，劉惠很感動，也對小磊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和同情心。

當天下午，兩地檢察機關前往小磊的家中開展聯合調查走訪，劉惠第一次見到已經5歲的小磊。

“孩子長得很清秀，有點害羞，說話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他說什麼。能看出他內心很自卑。”劉惠說。

國家司法救助是對遭受犯罪侵害或民事侵權，無法通過訴訟獲得有效賠償且生活面臨急迫困難的當事人採取的輔助性救濟措施。我國從2014年起正式建立國家司法救助制度。《人民檢察院開展國家司法救助工作細則》是目前檢察機關開展國家司法救助工作的操作規範。根據規定，檢察院開展國家司法救助應當遵循屬地救助的原則，即對於符合救助條件的當事人，應當由辦理案件的檢察院負責救助。

對劉惠而言，曹縣既不是案發地，也不是小磊戶籍所在地，她只要協助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做好司法救助金的發放和社會幫扶即可，但是小磊坎坷的身世和拮据的生活環境，讓作爲兩個孩子媽媽的劉惠對小磊的未來有了更長遠的規劃和打算，一個長達10年的救助想法在見到小磊第一面時就萌生了——至少要讓小磊在曹縣完成初中學業，畢業後去哈爾濱讀高中、考大學。

“當媽媽的都是這樣，‘父母之愛子女，則爲之計深遠’。”劉惠說。

按照這樣的計劃，6萬元的司法救助金是不夠的。劉惠給記者算了一筆賬：因爲戶籍不在山東，小磊不能上公立學校，目前每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是5000元，按照每年1萬元的學費、生活費花銷，讀完小學就需要6萬元。

爲了保障小磊高中之前的學費和生活費，至少還需要4萬元。這些錢從哪裡來？劉惠介紹，小磊的戶口不在曹縣，不符合民政部門社會救助的條件。曹縣檢察院也不是案件管轄地檢察院，小磊也不符合在曹縣當地獲得司法救助的條件。

2018年，最高人民檢察院在全國檢察機關部署開展“深入推進國家司法救助工作”專項活動時，強調全面擴大救助規模，推動各級檢察機關強化主動救助意識，從主要依申請救助向依職權救助轉變，要求做到“‘應救盡救’，及時救助”。

秉持“應救盡救”的司法救助理念，經曹縣人民檢察院黨組研究，並向上級檢察院彙報，該院決定再給予小磊4萬元司法救助金。隨後，連同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給予的司法救助金共10萬元，存入專門爲小磊開設的銀行賬戶，由曹縣人民檢察院代爲保管銀行卡，根據小磊每月生活所需定期發放，確保司法救助金專款專用。

同時，兩地檢察機關還共同組織曹縣民政、婦聯、教育等職能部門開展多元化幫扶，及時關注小磊家庭變化情況，共同護佑小磊健康成長。

據瞭解，該案是曹縣人民檢察院辦理的首個非案件管轄地和戶籍地司法救助案件。2023年12月，該案入選最高人民檢察院國家司法救助工作典型案例。

此外，考慮到小磊已經到了有較強自尊心的年齡，和同事們一起去學校看望小磊時，爲了“讓孩子知道他有人可以依賴”，也爲了和其他小朋友的稱呼區分開，劉惠告訴小磊的同學——“我是他的姑姑”。

就這樣，除了爺爺奶奶之外，小磊多了一個檢察官“姑姑”。

現在，針對小磊的十年救助計劃已經進入第三年。“從幼兒園到上小學，他的性格有很大變化，以前比較內向，不愛說話，現在開朗很多，願意主動和別的小朋友在一起玩，還很頑皮。”談到小磊這兩年的變化，練秀蕊很欣慰。

小磊和劉惠的小兒子同齡，去年新學期開學時，劉惠爲小兒子準備新衣服、新鞋、新書包時，自掏腰包給小磊也準備了一份。

新學期開學當天，練秀蕊看到的一年級新生小磊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穿着新衣服、新鞋，揹着新書包，“非常開心，非常期待的狀態”。那身嶄新的打扮，就是小磊的檢察官“姑姑”專門爲他準備的。